
我沒有回家。
那個充斥著宋清清痕跡的地方,早已不是我的家。
我在醫院附近找了個小旅館住下,守著昏迷的母親。
然後聯係律師,正式向沈鶴鬆提出離婚協議。
況且他出軌在先,我要他淨身出戶,唯有如此,我才能得到我母親的全部治療費。。
剛掛完律師的電話,沈鶴鬆的助理很快找來:
“沈總說,他今晚在嘉士得有一場重要的慈善拍賣,請您務必作為女伴出席,之後,他會考慮您的要求。”
看著手機屏幕,我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看,他連談離婚,都像是給我的施舍。
但為了盡快擺脫他,找到更多的出軌證據,我去了。
穿著最簡單的黑色連衣裙,我素麵朝天,與拍賣會場珠光寶氣的氛圍格格不入。
而沈鶴鬆的身邊,坐著一身盛裝、巧笑倩兮的宋清清。
而她脖子上那串鑽石項鏈,我再熟悉不過。
是沈鶴鬆母親的遺物。
他曾經說過,要留給未來的妻子。
“鶴鬆哥,”宋清清聲音嬌柔得能掐出水來,足以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謝謝你帶我來見世麵,還送我這麼漂亮的項鏈。”
沈鶴鬆低頭拍拍她手,眼神裏的寵溺幾乎要溢出:
“你喜歡就好,今晚有條星空之淚的藍鑽項鏈,很適合你,我拍給你。”
周圍立刻傳來一陣羨慕的議論聲:
“沈先生對宋小姐是真寵啊......”
“聽說沈太太家破產了,人也變得神經質,整天疑神疑鬼的,難怪沈先生不喜歡......”
“是啊,你看她那灰頭土臉的,哪配得上沈先生?”
那些話像針紮進我耳朵裏,站在原地,我像個被架在火上烤的小醜,連呼吸都覺得疼。
拍賣會進行到後半場,台上推出個玻璃展櫃,拉開幕布的下一刻。
我瞳孔猛地一縮!
“下一件拍品,手工小提琴,製作者不詳,但其音色純淨,頗具特色,起拍價五千元。”
那是“初心”!
是外公當年親手製作的第一把琴!是送給外婆的禮物。
更是我音樂夢想的起點,也是我和沈鶴鬆初遇的見證!
它怎麼會在這裏?
當年學校彙演,我就是用這把琴拉了《月光》。
才驚豔了當時已是天才音樂家的沈鶴鬆。
他說,我的琴聲裏有靈魂。
後來,我把初心送給他,就像是外公送給外婆一樣,當作定情信物。
他當時緊緊抱著琴,說這是他收到過最珍貴的禮物,會永遠珍藏。
可現在......它成了赤裸裸的五千.....
一股熱血湧上頭頂。
我要將它拿回來,那是代表我溫家琴坊存在過的唯一物證了。
“五千。”
我幾乎是本能地舉起了號牌,聲音因為激動而發抖。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帶著詫異和鄙夷,
似乎都在嘲諷我,竟然競拍自己丈夫拿出來拍賣的垃圾。
但沒人跟拍,我鬆了一口氣。
沈鶴鬆看向我,眼神複雜,帶著一絲不讚同。
宋清清依偎著他,小聲道:
“鶴鬆哥,窈窈姐是不是......這裏出問題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五萬。”沈鶴鬆突然舉牌。
“十萬。”我咬牙。
他卻緊接著跟價,語氣裏甚至帶著一絲戲謔:“十五萬。”
這把琴雖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可材料價值絕不超過一萬,他明顯是故意抬杠。
手心全是冷汗,我幾乎是吼出來的:“二十萬。”
這已經是我賬戶裏所有的錢了。
沈鶴鬆終於輕笑著沉默了。
可我心裏卻擂鼓似得捶的咚咚響。
直到拍賣師落錘:“二十萬!恭喜這位女士!”
我癱坐在椅子上,徹底鬆了口氣。
而就在這時,陳助走到沈鶴鬆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遞上一份文件。
男人接過,掃了一眼。
那是......我早上寄出的離婚協議書。
我的心跳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緊緊盯著他的動作。
可下一秒,看都沒看,沈鶴鬆慢條斯理,“刺啦”一聲。
將它,撕成了兩半。
抬眸,他看向我,眼裏冰冷。
“溫窈,”他的聲音幾乎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把我扔出去的東西又買回來?你很有錢嗎?”
“鶴鬆哥,別生氣,”宋清清在一旁好心的勸:“姐姐也是太愛你了,才這樣揮霍你的錢,引你注意的。”
沈鶴鬆卻眉頭皺的更緊了:
“如果不知道怎麼當好沈太太?那你就讓你母親好好教教你,哦對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語氣輕描淡寫:
“那家醫院已經被我收購了,從現在起,沒有我的簽字,你母親不會得到任何治療。”
男人起身離開,轉身間又扔給我殘忍的一句:
“還有,你剛才競拍花的二十萬,就當是你母親下一階段用來活命的透析費。”
“既然你花了,你自己去想辦法給到醫院吧。”
轟!
看著他帶著宋清清離開時得逞的笑容,我的世界驟然被他的話轟碎了。
直到工作人員將那把小提琴送到我麵前:“溫小姐,您的琴。”
一瞬恍然,我抱著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