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再次被砰的關上。
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的呼吸聲。
恐懼像一張無形的網,把我緊緊裹住。
我開始出現幻覺。
有時候會聽到媽媽在喊我的名字,看到工坊被砸的畫麵。
琴匠師傅的哭聲,牌匾的碎裂聲,一遍遍在我耳邊回響。
我甚至不敢閉上眼睛,怕一閉眼,就會聽到媽媽的死訊。
每當這時,我隻能瘋狂啃咬自己的胳膊,劃爛手臂保持清醒。
胳膊上新舊傷痕層層疊疊,血總是不停地滲。
可這點皮肉傷,哪有心裏的傷疼?
我必須要離開這裏,我必須要沈鶴鬆和宋清清這對賤人付出代價。
而就在我幾乎要被這種精神折磨逼瘋的時候,沈鶴鬆終於帶著掌控一切的從容出現了。
“看來這幾天,你冷靜了不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沙發裏的我。
抬起頭,我眼神空洞地望著他,已經沒有力氣去恨。
一份器官捐獻同意書被啪的扔到我腳下。
“清清的心臟情況惡化了,需要盡快進行移植手術。”
他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你的配型,意外的合適。”
我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他,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他要......我的心臟?
為了他的心上人,他居然想剜出我的心?他居然想讓我去死?!
看著我這副模樣,沈鶴鬆忽然輕笑一聲,不顧我的反抗,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嚇到了?嗬嗬嗬。”
他把那份同意書隨手扔進垃圾桶,仿佛那隻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然後他俯身,靠近我,深邃的眼眸鎖住我驚魂未定的視線。
“窈窈,我們做個交易。”
“隻要你撤銷離婚申請,別妄想讓我淨身出戶,安安分分地繼續做你的沈太太,不再鬧脾氣,不再去見那些不該見的人,我就......”
他頓了頓,我卻強撐著先一步開口,死死盯著他啞聲要求:
“就讓我媽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專家會診。”
“不管你的要求是什麼,我都答應,隻要她能得到最妥善的治療,沈鶴鬆,別讓我恨你....”
沈鶴鬆愣了愣,眉眼蹙起,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配合。
但我沒有選擇。
因為他知道了,知道了我想幹什麼,他預判了我的一切想法。
而他也知道,母親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了。
我不能再失去她。
“好,隻要窈窈聽話。”他滿意地笑了,像是終於馴服了不聽話的寵物。
沈鶴鬆伸手想抱我,被我僵硬地躲開。
他也不在意,直起身,理了理袖口。
“很好,明天我會讓助理來接你去醫院,辦理你母親的轉院手續。”
轉身離開,他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窈窈,記住,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門被關上,落鎖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裏顯得格外清晰。
我徹底癱軟在沙發上,像一條被撈上岸瀕死的魚。
但隻要先保全媽媽,從這出去,我就能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