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想辯解的話語突然僵在了半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謝聽晚。
“你......說什麼?說我活該被父母拋棄?”
謝聽晚看著眼前崩潰絕望的人,心裏突然狠狠一顫,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東西。
可在這一刻,被拋棄後,在病床上孤獨絕望的回憶又湧上了心頭,她勾起嘴角諷刺至極。
“對,我從前都是騙你的,你被拋棄是你活該,你白棘的小名也不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物,你一直都是棄子!從來就沒有人愛過你!”
一字一句像一把淬了冰的冷刀,狠狠紮進裴時序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裏。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至親至愛的人說出最刺痛他的話。
之前的所有軟肋,傷疤和不堪的過往此刻被他輕描淡寫的說出,
成為攻擊他的武器。
裴時序突然就說不出話了,他好無力,好痛。
“好疼......”
一陣抽泣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麵,蔣庭安拉著謝聽晚的手,淚眼朦朧。
“時序哥,我不怪你,你就是太想和晚晚重歸於好了,但是她現在要和我結婚了。你,能不能出去給我扮個雪人?這樣,我就原諒你。”
裴時序閉了閉眼,轉身往出走。
“不是我傷害的你,也沒必要求的你的原諒。這場戲,你演給自己看吧。”
無所謂的態度刺傷了謝聽晚,她站起身猛的拉住裴時序的手,目光陰冷。
“走,你又要離開?又要拋下我一走了之?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嗎?!”
聽著這聲質問,裴時序有些愣怔。
原來,謝聽晚對他還是有一些情意的,可下一句話就立馬把他打入了冰冷的地獄。
“今天,你就站在外麵,當雪人!庭安什麼時候開心了,你什麼時候走!這次,別想再傷害完別人就離開!”
裴時序瞳孔緊縮,猛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我不要,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拋棄你!”
可謝聽晚隻是招了招手,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不由分說的架住裴時序的胳膊將他拖拽到院子中央。
正值寒冬,外麵不斷下著大雪,而裴時序隻穿了一件單衣,根本無法抵禦寒冷。
剛被丟在地上,他就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謝…謝聽晚,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們認識了二十五年,難道換不來一個信任嗎?!”
裴時序掙紮著,聲音幾乎要被寒風撕裂,可隻換來謝聽晚的一聲冷笑。
“信任?早在你把我拋下的時候就消耗的一絲不剩了!你知道嗎,當時我的腿僵的幾乎快要動不了,可還是跪著爬著跑出去找你,我怕你出事!
哪怕我被仇家抓住,毆打了三天三夜的時候,我還在心裏祈禱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直到後來,聽晚給我看了你和另一個女人接吻的照片,我才知道......”
她的眼底沒有半分憐憫,隻剩下對她深切的恨意。
“你隻是怕我拖累你,所以拋下我,另尋新歡!”
說罷,她就攙扶著蔣庭安回了屋裏,仿佛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裴時序還想嘶啞著聲音解釋,可保鏢得了指令,用膠帶把他的嘴封住了。
他被綁在十字刑架上,一捧一捧的積雪往他身上堆。
起初隻是落在肩頭、發間,很快便漫過腰腹,冰冷的雪粒鑽進衣領、袖口,與肌膚相觸的瞬間激起一陣刺骨的疼。
裴時序想動,卻被繩子死死箍住身體,隻能任由白雪將自己層層包裹,像是被釘在原地的雕塑。
夜空中的雪也越下越大,到後麵,裴時序的睫毛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渣,整個人凍得幾乎要失去知覺。
意識模糊時,他忽然想起曾經自殺時從高樓墜下的時候,身體的骨頭被磕碎,紮進肺腑裏。
當時他覺得好疼,可現在看著裏麵溫黃的燈光下,謝聽晚攬著蔣庭安做鮮花餅。
裴時序忽然覺得,那99次生不如死的痛,也比不上這一次,
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