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靜芸沒有猶豫,一把奪過婚書:
「我做出的決定,永遠不會後悔。」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隻有婚書被撕毀地聲音。
嶽父像是蒼老了十歲一般,看著我長歎一聲:
「我教育你多年,無論是不是我女婿,唐氏集團還是歸你管吧,我老了,也累了。」
原本了卻了一樁心事,心情愉悅地唐靜芸聞言,頓時不滿:
「小宴學曆高,比明耀傑更適合當這個掌舵人。」
「您還不知道吧,小宴在國外念書,學的就是經商。」
「他回國當家庭教師,也隻是因為沒有遇到伯樂,一身才華無處施展。」
唐靜芸說這話倒不是忽悠嶽父,而是她真的相信齊子宴是一塊蒙塵的美玉。
但在這個時代,哪有那麼多未逢伯樂的英才啊?
是金子在哪都會發光,除非他是鐵子。
嶽父沉吟不語,他一向寵愛這種女兒,但對於齊子宴的能力,並沒有多少了解,自然不願意把半生心血輕易托付。
見嶽父不說話,唐靜芸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抬頭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對嶽父說:
「您別不相信我,上個季度那個收益很高的項目,其實是小宴主持的,隻不過您一直不同意我們的事情,他怕您不同意,才隻做事不領功的!」
「爸,我向您保證,要是讓小宴掌管,日後他定會將業務拓寬全國甚至全世界的,我們要做全世界最強的企業家,讓您這個創始人的名字,流芳千古。」
嶽父眼睛一亮,明顯很心動:
「當真?」
唐靜芸悄悄踩了我一下,示意我別說話,然後補充道:「真的,爸你忘了那個項目結束後,男主沒去慶功宴,我卻帶了小宴去嗎?」
「就是因為小宴有功,我才會帶他去啊。」
我皺眉,上次慶功宴之前,我突然壞肚子,疼得根本起不來身,最後不得不缺席了慶功宴呢?
我不由想起來慶功宴前,唐靜芸難得給了我兩分好臉色,還親自端來一碗甜湯,說先吃點東西,宴會上喝酒不容易醉。
她難得有這麼體貼的時候,我當時心情複雜,還以為是她有些回心轉意了,就當著她的麵喝下半碗。
事後,她罕見的沒因為我的缺席而罵我,還幾次問我病情,噓寒問暖。
原來,是她有意給我下藥,為齊子宴鋪路。
幾年婚姻裏唯一的一點關心,原來也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嶽父已經退位多年,公司的事都交給我和她兩個人打理。
現在既然她已經能在嶽父麵前撒謊,必然已經安排好了偽證。
我就算說出真相,也是無濟於事。
上輩子,她應該也準備了這一手,隻不過嶽父沒同意離婚,她這招還沒來得及用出來。
嶽父看向我:
「阿傑,你怎麼看?」
我扯了扯嘴角。
吹噓的好聽,實則一無是處。
上輩子唐靜芸殘廢後,嶽父又天天拿著我照顧她的恩情,逼迫她打消離婚另嫁的心思。
唐靜芸覺得虧欠了齊子宴,將他招入公司,沒多久就架空了我讓他掌權。
可她畫的大餅一個都沒實現,一年不到的時間,所有產業都被齊子宴敗光了。
嶽父一輩子的心血毀於一旦,全家還背負著巨額債務。
「對不起,是我無能害了你,這輩子我都沒臉再見你了。」
齊子宴假裝自行慚愧,實則轉移了資產,美滋滋跑路。
唐靜芸卻對他的謊話信以為真,整日以淚洗麵,還每夜挑燈寫下一份份懷念他的書信。
她也不想想,真要是愧疚,怎麼不回來一起承擔債務,卻要一走了之呢?
她父親半生心血毀於一旦,她不心疼她父親,反而有閑心思念別人?
看著這個一心隻有別人的妻子。
我早就不想繼續了,隻是在我打算離婚時,嶽父撐不住了。
這個明智了半輩子的老人,晚年卻因為女兒的糊塗從雲端跌入穀底。
他一夜白頭,垂垂老矣。
我隻好放下離婚的事,拿出大量的精力找大夫、買好藥,精心的照顧嶽父。
這麼一拖就是好幾個月。
因為嶽父的病情,妻子也安分了下來,和我和睦相處,一起照顧老人。
但是,巨大的打擊,擊潰了這位慈祥老人的心誌。
他的身體還是無可挽回的垮了下去。
臨走前,他死死抓著我的手,老淚縱橫地哀求道:
「阿傑,這個女兒都是被我慣壞了,苦了你了。」
「可她畢竟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求求你看在這麼多年的情份上,好好照顧她,讓我也能安心去見她早死的媽。」
他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
隻能含淚答應,忍下一切苦楚。
之後我一邊賺錢,邊照顧唐靜芸,還要供養三個孩子,日子淒苦。
幾年後,我抓住了風口,創立了自己的公司,沒多久就還清了債務,讓他們繼續過衣食無憂的生活。
經曆過貧窮帶來的辛苦,孩子們似乎懂事了許多,再也不和妻子一起念叨齊子宴了。
妻子也逐漸平心靜氣,與我恢複了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我們之間那種平淡溫馨的氣氛。
我以為一切都走上了正軌,沉浸在生活的幸福之中,加倍的寵愛三個孩子,即使工作再累,也每天抽出時間照顧妻子,給她清理身體,梳頭打扮。
在某些瞬間,她也會動情的握住我的手說:「有你在身邊,真好。」
但是更多時候,她還是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靜默的望著窗外。
窗外,是我當年在院子裏給她種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