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半，我體內的血蠱突然爆發，血液瘋狂湧動，奔向四肢百骸。

劇烈的疼痛猛然蔓延，我滾下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寢衣。

“呃——”

身為男子，我極力忍耐不發出慘叫，但這瀕死的疼痛和經脈逆流的痛苦讓我幾乎昏厥。我拚命地往殿門外爬去，指甲扣在金磚上，斷裂出血。

眼中的紅血絲不斷蔓延，視野一片血紅。

紅玉......她當真想用我的命逼我解開血蠱。

“紅玉，你就如此恨我嗎......”

殿外，內侍聽到聲響進殿查看，隻看到瀕死的我和滿地的鮮血。

“殿下！殿下您怎麼了？！”

內侍急忙叫來太醫，太醫以金針暫時壓製住血蠱發作。

我暈死在床榻上，身上布滿因為痛苦留下的青紫淤痕。

父皇見我這副模樣，心疼不已，讓人將紅玉和蕭雲柏抓了過來。

“蕭雲柏，你好歹毒的心！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害你弟弟！”

蕭雲柏跪在地上，眼中淚意彌漫，身形單薄如紙。

“父皇，我也是您的兒子啊，為何你不能像對弟弟那樣，心疼心疼我？”

“我是雲錚的哥哥，怎麼忍心害他呢？”

“隻要他解除與紅玉的血蠱，我下的蠱自然也就解開了。”

父皇眼中滿是痛心與失望。

我坐在輪椅上，被貼身內侍推出來。

整個人形銷骨立，麵色慘白如紙。

“殿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紅玉看著我，眼中滿是驚愕，下意識想要上前，卻被侍衛攔住。

我淒楚一笑，並未落淚，隻是眼神空洞如枯井。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恨我束縛了你，所以要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你如願了，我這副模樣，確實生不如死。”

“紅玉，我成全你，我會在十日之後與你解除主仆血蠱。”

紅玉眼眶通紅，她推開侍衛跪在我麵前，小心翼翼地想要觸碰我的膝蓋，卻又不敢。

“殿下，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大皇子說隻是會讓您吃些苦頭......”

“剩下的十日，屬下會好好保護您，不讓您再受一丁點傷害。”

我扯扯嘴角，移開了視線。

將死之人，還需要她這種遲來的施舍嗎？

那之後，紅玉還如同之前一樣，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

我始終視她如空氣。

下馬車時，她如以前一般伸出手臂想讓我扶著。

可是這一次，我卻將手搭在了內侍的手上，甚至未曾看她一眼。

我站在宮牆上吹風，她默默在我身後披上大氅，試圖握住我冰涼如骨的手。

我慢慢抽回手，忍著胸腔的劇痛，看向喧鬧的街市。

她心中虧欠我，所以想加倍補償我。

可是在送我回殿之後，還是會出宮買一包蕭雲柏喜歡的桂花糕，陪他一起坐在湖心亭看月亮。

他們訴說著未來的自由生活。

而我卻快要死了。

不日，父皇下旨為我選妃。

雖然知道熬不到大婚那日，可我心裏想著，能斷了紅玉的念想也是好的。

哪怕瀕死，我心中還是含著那點微小的傲氣。

直到紅玉跌跌撞撞闖入我的寢宮，打破了這份死寂。

“殿下！殿下！！”

她行色匆匆，甚至單膝跪在我麵前，呼吸急促。

她緊緊拉住我的衣袖，眼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慌張。

“殿下，怎麼辦？”

“陛下要讓大皇子去巫楚當質子！”

“巫楚地處西南，民風彪悍，且與我朝關係緊張，大皇子養尊處優，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當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