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誣陷違規行醫吊銷醫師資格證後,我來到偏遠山村支教。
學校舉辦的慈善基金感謝大會上,我見到了闊別多年的前妻。
她衣著鮮亮,成了人們口中年輕有為的沈總,與記憶裏那個木訥的窮姑娘截然不同。
一旁新來的支教大學生發出驚呼:“哥,那不是你死去的前妻嗎?我在你的房間見過她的照片。”
我搖搖頭,聲音很輕:“你看錯了,長得像而已。”
而他一臉崇拜地感慨:“也是,聽說沈總身價千億,但她還四處做慈善,真是個大善人。”
我垂下眼眸,不再多語。
是啊,她當然是善人。
畢竟,當年就是她親自指認我違規行醫,讓我永遠失去了當醫生的資格。
......
“哥,沈總過來了!”
身邊的支教大學生小楊激動地扯了扯我的袖子。
話音剛落,一陣帶著熟悉香水味的陰影籠罩下來。
“許青何。”
沈妍的聲音比記憶裏要清冷許多。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
沒等我開口,滿臉堆笑的校長已經擠了過來:“哎呀沈總,您怎麼過來了?這位是我們的支教老師許青何。”
“許老師,快,跟沈總打個招呼。”
我站起身,對著她禮貌又疏離地點了點頭:“沈總好。”
沈妍的眼神暗了暗,她身後的助理想說些什麼,被她抬手製止了。
她遞給了小楊一瓶礦泉水。
“辛苦了,周老師。”
小楊受寵若驚地接過,已經激動得快要昏厥。
隨後,沈妍將另一瓶水遞給我,目光在我洗得有些發白的襯衫上停頓了一秒。
“你也辛苦了,許老師。”
“謝謝沈總,我不渴。”
氣氛瞬間有些凝固。
小楊察覺到不對,趕緊打圓場:“哥,沈總特意拿來的,你就喝一口嘛,今天太陽這麼大。”
沈妍的視線始終落在我臉上,眼裏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最後,她隻是把水輕輕放在了我旁邊的桌子上。
“那你渴了再喝。”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話題。
“這裏的孩子很淳樸,也很需要你們這樣的老師......”
“不好意思,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我急急打斷了沈妍的話,不想再跟這個女人有所糾纏,我隻想離這個人遠一些。
“哎,這......”
校長麵露難色。
沈妍卻先一步開了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說完,我轉身就走。
手腕卻被沈妍一把攥住。
“許青何......”
我沒回頭,隻是淡淡地開口。
“沈總,請您自重。”
拉扯間,我感覺她塞了個什麼東西到我手裏。
我甩開她的手,那東西“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是一把車鑰匙,上麵掛著一個手工編織的,已經褪了色的吊墜。
我腳步一頓。
身後傳來她壓抑著痛苦的聲音。
“青何,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分嗎?”
“沈總說笑了,我們早就沒關係了。”
說完,我繞過她,徑直走出了喧鬧的會場。
身後,小楊撿起鑰匙追了上來,聲音裏滿是藏不住的興奮和疑惑。
“哥,這......沈總她是不是......”
我沒有回頭,隻是平靜地走上了村裏那條坑坑窪窪的土路。
風吹起我的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淺淺的疤痕,像一條沉睡的蜈蚣。
我愣了愣,忽然想起。
這是我和沈妍離婚的第五年。
也是我徹底忘記她的第三年。
現在再回想起來,沒有想象中的波瀾,也沒有記憶裏的歇斯底裏。
天色漸晚,炊煙嫋嫋。
我拽下袖子,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