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渾身發顫,臉色發白不敢再看,連忙吩咐人將那幅《垂釣圖》買回來,而後令馬車快回公主府!
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了賀明軒別院的門口。
謝晚宜正在湖中涼亭和賀明軒喂魚,見到我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我按下情緒,走上前問謝晚宜:“那些畫......都是你畫的?”
謝晚宜冷笑一聲:“你不是喜歡針對明軒嗎?可還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
“你再不去阻止,更晚些,那些畫像可就不止在京城流傳了。”
我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目眥盡裂地盯著倆人。
賀明軒往謝晚宜的懷裏瑟縮了些許:“殿下......駙馬的眼神好恐怖,像是要殺了我!殿下,我好怕啊......”
“別胡說八道。他若敢動你......”
謝晚宜冷冷掃了我一眼,看回賀明軒時,又恢複了溫柔:“在那之前,本宮定叫他和周家死絕。”
“殿下......”賀明軒感動的俯身吻上她的紅唇。
兩人旁若無人地糾纏,根本不在乎我還站在旁邊。
我站在原地,如墜冰窟。
可想到那說書人手中的畫,我隻得強忍情緒離開。
出門的那一刻,我如墜地獄。
長街之上,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我的畫像。
有我穿著隻穿著褻褲熟睡時的模樣。
有我寸縷不沾,剛出浴的模樣。
還有我在床笫之間麵紅耳赤的模樣......
女子目光的鄙夷輕視,和男子眼神的猥瑣打量,讓我覺得自己此刻好像正一絲不掛地站在人群中。
周圍的竊竊私語,更是壓垮我的一根根稻草。
“沒想到一本正經的駙馬爺私下竟是這般模樣,難怪能勾搭上公主殿下。”
“公主真是大方,這種尤物也拿出來一起欣賞?”
“噓......肯定是玩膩了,沒看到公主一顆心都在那位身上......”
一句又一句,將我的心紮的千瘡百孔。
我壓抑著情緒,讓丫鬟和小廝將每一幅畫用銀子收回來,堵住所有百姓的嘴。
每收一張,我對謝晚宜的情誼就淡了一分。
直到最後一幅畫也在火裏化成灰燼,我對謝晚宜的所有感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謝晚宜點燈坐在院子裏,見到我回來,嘴角勾起淡淡地弧度:“下次再讓明軒當眾出醜,可不止這點懲罰。”
“謝晚宜。”我輕聲呼喚她的名字,語氣裏沒有一絲情緒,“我們和離吧。”
“嗬!”謝晚宜嗤笑一聲,仿佛我說的話是個天大的笑話,“我不同意。”
“淮之,成親那日我就說過,你我生到白頭,死亦合棺。無論生死,你都得是我的駙馬。”
我看著謝晚宜篤定的模樣,心口悲涼仿佛寒風肆虐。
確實,她身份尊貴,皇親貴胄,若她不放手,我永遠都離不開。
可惜......我手裏早就有了和離的聖旨。
隻等太後壽辰過後,城門大開,我就能離開。
見我沉默不語,謝晚宜隻當我服了軟,也放緩了語氣:“好了,別再鬧脾氣了。我知道過兩天是你娘的生辰,隻要你不再為難明軒,我便宴請全京百姓,一起為她老人家恭賀大壽。”
她竟然還敢提我娘!?
那天她為了逼我說出賀明軒下落的時候,親手射殺了我娘!
我雙眼通紅,正要開口拒絕。
她卻已經拂袖離去,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墨色之中......
之後的幾天,我每天都能聽到謝晚宜的消息。
賀明軒的小廝總會故意來我這兒與下人嚼舌,告訴我賀明軒今日又和謝晚宜做了些什麼事。
今日又買了幾方硯台,明日又買了幾艘花船。
甚至還將當時給我準備的溫泉山莊,記到了賀明軒名下。
聽著這些,我一開始還會痛,但次數多了,心臟就麻木了。
而我娘的死誕日,謝晚宜都沒有回來。
估計是連剛許下的承諾,都忘了。
不過......這樣也好。
若看到他,我連祭奠,都心堵。
卻不想當晚,謝晚宜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