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得的是，這次謝晚宜的身邊沒有跟著賀明軒。

我將手裏的紙錢盡數擲入火盆中：“公主這次沒有佳人陪伴在側了？”

謝晚宜皺眉：“你本就不喜他，這次怎麼會主動問起，今日不是你娘生辰嗎？你怎麼沒回去？”

可我不喜他，謝晚宜不也迎了他進府？

恐怕她是擔心，我借機針對賀明軒，讓他受傷吧？

我抿唇冷笑。

謝晚宜招了招手，侍衛當即送上玉冠配飾，古籍名作等等......

甚至還在我耳邊輕哄：“淮之，我記得你最愛這些，如今我都為你尋來了，日後可不要再鬧脾氣了。”

這小心翼翼的態度，仿佛像回到了從前。

謝晚宜每次惹我生氣時，也會這般放低姿態哄我，賠禮一箱一箱放在我麵前，我也總是心軟原諒他。

可如今，爹娘兄嫂皆死，我還在京城丟盡了顏麵，怎麼可能還會原諒她？

即便她跪在我麵前認錯，也挽回不了這一切。

我麵無表情，正要開口趕她。

賀明軒身著紅袍踏了進來，徑直走到謝晚宜身旁攬住了她的肩膀。

謝晚宜臉色微變，下意識嗬斥：“不是讓你在院中好好待著？來這裏做什麼？”

被她一吼，賀明軒立馬紅了眼眶：“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親手抄了些佛經，想給駙馬道歉罷了......”

說完，將手中抄的歪七扭八的佛經遞了過來。

我沒伸手，隻是冷冷的看著她：“不需要，請你離開。”

賀明軒委屈地看向謝晚宜，她神情立馬有些不忍。

斟酌了許久，最後還是湊到我耳邊輕聲開口：“淮之，作為駙馬你要大度些，明軒都給你台階了，我看你們之間的不愉快就到此為止吧。”

也不等我回答，強硬地讓我收下佛經。

我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起身走往湖邊透氣，卻沒想到賀明軒也跟了上來。

他微微抬著下巴，神情倨傲地看著我：“周淮之，你現在是駙馬又怎麼樣？殿下送你的賠禮可都是我不要的東西。”

“甚至怕我傷心，還說日後會加倍補償我。”

我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你開心就好。”

說完，我丟下他，轉身準備離開。

卻沒想到賀明軒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一把將他自己推到了湖中。

“嘭咚！”

“明軒！”

謝晚宜撕心裂肺地吼聲和落水聲一同響起。

我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她一腳踹在背上，也落入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立馬嗆進了我的口鼻。

我眼睜睜看著謝晚宜護著賀明軒，從我身邊遊過：“本宮說過，你再欺負明軒，定讓你十倍奉還。”

身上衣物吸水後格外沉重，一直拉著我往下墜。

我費盡全力爬上岸，就看見賀明軒正雙目含淚，楚楚可憐地靠在謝晚宜的懷中。

“和駙馬沒關係......是我沒站穩......你不要怪他......”

他漏洞百出地汙蔑我，謝晚宜卻溫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淚：“傻瓜，我看得一清二楚，你不用為她辯解。”

“有我在，我不會讓你白白受到欺負的。”

說完，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又一腳將我揣進了湖中！

“明軒看清楚沒？他怎麼推你的，我就替你怎麼還回去。”

賀明軒假裝害怕：“我......不敢......”

“你敢。”謝晚宜一錘定音：“看好了，下次他若再欺負你，你就這樣反擊。”

她抬起腳，看準我即將遊上岸，又再次將我踹入水中！

“這一腳，是償還他將你推下水。”

“撲通！”

“這一腳，是告訴你背後有我撐腰。”

“撲通！”

第十次，第二十次，我渾身浮腫，麵色慘白，漸漸沒有了力氣。

我也知曉自己爬不上去，無助地朝他人伸出雙手，但岸上的人又哪裏敢得罪謝晚宜，全都冷眼旁觀。

“公主真狠，這可是她的駙馬......”

“駙馬？駙馬也不能欺負了公主的心尖寵！”

而謝晚宜隻是低頭溫柔地看著賀明軒：“冷不冷，我馬上去請太醫......”

說完，便帶著賀明軒離去，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身影。

無人救我，我亦已精疲力竭，隻能閉上雙眼，任憑湖水淹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