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有意識睜開眼時,天已經黑了。
看著熟悉的床幃,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回到了公主府的臥房,謝晚宜更是破天荒地守在我身邊。
“好了,一個教訓而已,如若不是你先為難明軒,本宮也不會如此待你。”
謝晚宜敷衍地哄道,仿佛在她眼中,我的命也如草介一般。
“你想要什麼補償,本宮都給你安排。”
我的喉嚨和心口都火辣辣地痛,完全說不出話。
謝晚宜也沒耐心等我,當即就下了命令。
“從今日起,明軒就會住進東院,你就暫時成為公主府的一個麵首,在西院好好養病,公主府上下交給明軒打理。”
“明日一早,你就派人將庫房鑰匙和賬本送過去。”
“明軒隻是幫你打理,你不能因為這個跟他置氣......”
“好。”
謝晚宜的理由還沒說完,我就應了下來。
謝晚宜一愣,又放緩了聲音哄我:“你日後若不再針對明軒,這駙馬的位置還會還給你的。”
我點了點頭,神色倦怠。
無論她要拿走什麼,我都不要了。
無論她許諾什麼,我也都不信了。
謝晚宜神情晦澀萬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她還想開口問些什麼,但賀明軒的小廝已經在門外催促:“殿下,賀駙馬昨天落了水,當下又起了高燒!”
謝晚宜登時起身離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我。
看著她身影消失在門口後,我撐著虛弱的身體往外走。
房間昏暗一片,院中一人也沒有。
我現在隻想回家,回到周府,待在爹娘和祖母身邊......
隻是路過正廳時,我聽到裏麵傳來賀明軒溫柔的聲音:“爹娘,殿下待我可好了,甚至還讓我執掌公主府,你們大可以放心。”
我腳步一頓,透過半掩的房門,我看見賀父賀母坐在上首,而謝晚宜摟著賀明軒的肩膀,語氣溫柔:“還請嶽父嶽母放心,我定不會讓明軒受委屈。”
“好好好!”林母笑得合不攏嘴:“明軒能侍奉在公主左右是他的福氣。”
我兀的有些恍惚......
因為當初我與謝晚宜定親之時,她也是這樣跟我的父母承諾的。
隻是,今是昨非。
同樣的話,她又說給了另一個人聽。
原來,謝晚宜的承諾是如此的短暫。
我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嘴裏出現濃重的血腥味,才轉身離開。
抵達公主府門口,隔著大門,我便遠遠望見周圍商鋪已經張燈結彩,百姓開始為太後壽辰做準備。
再等三天,三天後我就可以離開了。
我一步步往大門走,卻被丫鬟突然攔住,架著送回了西院。
“沒有公主吩咐,您不得出府。”
我一愣,還不曾想清楚是為何被禁足,謝晚宜帶著賀明軒推門而入。
“周淮之,你怎麼這麼惡毒!?”
她怒氣衝衝,看著我的視線裏滿是嫌惡:“本宮不讓你傷害明軒,你就包藏禍心,去傷害明軒的母親是嗎!?”
“什麼?”我莫名其妙,啞聲反問。
謝晚宜清冷的臉上,慍怒更濃:“你還裝什麼無辜,方才有人看見你惡狠狠地出去,用匕首狠狠劃破了明軒母親的臉!”
“那道刀痕由眉心到下唇,若不是太醫醫術了得,不隻是容貌盡毀,連命都沒了!”
我眼前一黑,隻覺肩上沉甸甸的,好似背著什麼重物:“可是,你們剛剛不是還坐在一起吃飯?”
賀明軒不語,隻是將臉埋進謝晚宜的頸窩,眼淚無聲滴落,盡顯可憐。
謝晚宜心疼地吻去他臉上的淚珠:“別哭了,你想讓他怎麼做,隻要不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賀明軒抬頭飛速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低下了頭:“我娘雖然已經年邁,但女子終歸是臉麵最重要......”
他裝出一幅識大體的模樣:“殿下,周公子她好歹是駙馬,關進大牢就有些過了。”
“故而,我隻求公主,能讓駙馬與我娘承受一樣的痛,便就罷了......”
第一次,謝晚宜沒有對他予給予求,反而猶豫。
見狀,賀明軒眼眶紅紅:“殿下若心疼,舍不得......那便算了,隻是苦了我娘,若她挨不住尋死,做兒子的,我也隻能隨他一起去了......”
“不準說死這種話!”謝晚宜看了我一眼,猶豫盡消。
“來人,將他按住。”
隨著她一聲令下,外麵的小廝迅速進來,按住我雙手,讓我無法躲避。
隻能眼睜睜看著謝晚宜抽出七寶匕首,大步走到我的麵前,捂住我的雙眼。
冰冷的刀鋒落在我臉上的那刻,我聽見她的聲音竟好像在顫抖。
“淮之,你放心,等明軒母親一好,本宮定會尋最好的大夫,為你治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