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指著柳姨娘罵。

“你買個破珠釵花幾百兩，你是想把侯府都戴在身上嗎！”

“江盛你也是！天天買那些沒用的藥材，也沒見你醫術有什麼長進！”。

“江修竹你請客吃飯花一千多兩？你是想把酒樓買下來嗎！”

柳姨娘哭哭啼啼，江嬌嬌委屈辯解，江修竹和江盛則互相指責將責任往對方身上推。一時間，一場闔家團圓的晚宴徹底變成了一場狗咬狗的鬧劇，雞飛狗跳吵鬧不已。

江姝瑤端起茶杯，心情頗好地欣賞著眼前這出大戲，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她將茶杯輕輕放下清脆的聲響成功讓爭吵的眾人安靜了一瞬。

“其實，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她緩緩開口，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可以借錢給侯府周轉。”

眾人眼中剛燃起一絲希望便聽她不緊不慢地補充道：“不過親兄弟明算賬，利息嘛......就按九出十三歸來算吧。”

江盛當即嗤笑一聲，滿臉不屑：“江姝瑤你少在這裏得意了！你真以為離了你這侯府就活不下去了嗎？”

江姝瑤挑眉聳肩，“是嘛，我等著看。”

蘇婉清無奈歎了口氣向前一步，她環視眾人：。“侯府的境況大家如今也看到了，從明日起各院的份例都會削減三成，府裏的用度也需處處精簡。我知道大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一時難以適應，但眼下，也隻能共克時艱了。”

江嘯山臉色鐵青想發作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江修竹和江盛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憋屈憤恨。

他們不約而同地將怨毒的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終都置身事外的江姝瑤。

都是這個賤人！若不是平時大家花錢的時候她加以製止，如今侯府又怎會落到這般田地！

江嬌嬌更是死死地咬著下唇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不！她絕不甘心過那種清貧的日子！

江姝瑤對那些能殺死人的目光視若無睹，慢悠悠地站起身甚至還心情頗好地對眾人點了點頭。

“各位慢用，我先告辭了。”

說罷她轉身離去，背影挺直沒有半分留戀。

飯廳內，隻餘下一家子各懷鬼胎的蛀蟲對著一桌殘羹冷炙再也提不起半點食欲。

次日，江嬌嬌扭著腰肢主動找上了江姝瑤。

“姐姐。”她換上一副討好的笑臉，親昵的想要去挽江姝瑤的胳膊。

江姝瑤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神色淡淡，江嬌嬌也不覺尷尬依舊笑得甜美。

“姐姐，過幾日是平陽郡主的生辰宴，妹妹想去為郡主賀壽隻是手頭有些緊......”

江姝瑤心中冷笑，這是沒錢了又來找她這個冤大頭了。

“可以。”

出乎江嬌嬌的意料，江姝瑤竟答應得十分爽快，她眼中剛迸發出一絲喜色，便聽見江姝瑤下一句話。

“寫張借條，簽字畫押，利息照舊，九出十三歸。若到期不還，我便拿著借條去京兆府告你。”

江嬌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聲音都尖銳了幾分：“姐姐！我們是親姐妹啊！你怎麼能如此冷血無情！”

江嬌嬌氣得渾身發抖開始試圖用親情來道德綁架，軟著嗓子開口。

“不過是借些銀子你竟要鬧到官府去，傳出去我們侯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江姝瑤聞言竟笑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替江嬌嬌理了理鬢邊的碎發，動作輕柔說出的話卻像淬了冰。

“妹妹，你錯了。”

“身為嫡長姐我這正是在教你。凡事要量力而行莫要打腫臉充胖子，過著與自己身份用度不匹配的生活。”

一番話說得江嬌嬌啞口無言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江姝瑤不再理她，甩袖離去。

走了幾步她回頭望去正巧看見江嬌嬌跺了跺腳，滿臉不甘地朝著江嘯山所住的院子跑去。

江姝瑤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心情頗好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自那日後，侯府的日子愈發清貧。

各院的吃穿用度都降到了最低，往日裏精致的點心換成了粗糧窩頭，華美的綢緞換成了普通的棉布。

府裏怨聲載道下人們唉聲歎氣，主子們更是個個麵帶菜色，為了維持表麵的光鮮他們開始偷偷變賣自己手上的物件。

柳姨娘當掉了最愛的金步搖，江修竹賣了心愛的玉佩，江盛也開始抱怨買不起那些珍稀的藥材，整個侯府都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唯有江姝瑤的清芷院安安靜靜。

她樂得清靜每日看看賬本品品香茗，聽著外麵傳來的各種雞飛狗跳隻覺得身心舒暢。

這日午後，江姝瑤正靠在院中的貴妃榻上小憩，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丫鬟焦急的阻攔聲由遠及近。

“大少爺二少爺，小姐在休息，你們不能進去啊！”

江姝瑤蹙眉緩緩睜眼便看到江修竹和江盛已經黑著臉站在了自己麵前。

而兄弟兩人一進院子便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眼。

院中花團錦簇，角落裏燃著上好的安神香。

江姝瑤身上蓋著金絲軟毯，身前的案幾上，擺放著幾碟精致得不像話的糕點和時令的鮮果，這日子過得比從前還要奢靡！

憑什麼全家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她江姝瑤卻能一個人在這裏享受！

江盛指著那些糕點怒氣衝衝的開口：“江姝瑤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們天天啃窩頭，你倒好，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

旁邊的丫鬟想開口解釋卻被江姝瑤一個眼神製止了，她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慢條斯理地坐起身。

院子裏的東西都是她用自己的銀子買的與侯府賬麵沒有半分關係，這兩個蠢貨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江姝瑤心中明了他們二人前來的目的，麵上卻故作不解，懶懶地抬了抬眼皮。

“大哥二哥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江修竹見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背著手擺出一副兄長的架子，趾高氣昂地開口。

“少在這裏明知故問！趕緊把你的銀子拿出來把府裏的窟窿給補上！”

江姝瑤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我的銀子？”

她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大哥莫不是忘了，我名下的那些鋪子不都早就賣給你那些朋友了麼。”

半年前，江修竹非要讓她把鋪子便宜租給所謂的好友，而那些人得了鋪子後不僅不交租金還想據為己有，礙於江修竹她隻能把鋪子以極低的價格出售出去。

她最近就在忙這事兒，私底下給那些人下套把鋪子又給拿回來了。

“你少跟我裝蒜！”江盛在一旁不耐煩地嚷嚷起來：“鋪子賣了銀子總在吧！你拿出來補貼一下家裏怎麼了？”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侯府敗落，我們所有人都跟著你一起去喝西北風嗎？”

江姝瑤終於收起了那副懶散的模樣，目光一寸寸冷了下來，她看著眼前這兩個理直氣壯，仿佛她不出錢就是天理不容的兄長，隻覺得無比可笑。

“補貼家裏？”她輕輕重複著這幾個字，語氣中滿是譏諷，“你們是不是忘了那些鋪子，本是母親留給我的嫁妝。”

“你們兩個大男人自己沒本事掙錢養家反倒理直氣壯地來覬覦妹妹的嫁妝，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嗎？”

“你們的臉皮究竟是什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