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
就在閆潤之快要走出門的時候,李素素突然輕聲說:"夫君等一下。"
閆潤之腳步一頓,不耐煩地回過頭。
李素素微微皺著眉,一隻手揉著太陽穴,好像在努力回憶什麼。
"夫君,剛才我做了個怪夢......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一本奇書,封麵上寫著《匠作奇物》四個字,書頁破破爛爛的,特別是火器那部分......"
李素素清楚地看到,閆潤之的瞳孔猛地一縮!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沒了!
"夢裏那本書,好像缺了最關鍵的幾頁,關於硝石提純和槍管鑄造的部分,居然看不清楚,真是太可惜了......"
她語氣惋惜,目光卻死死鎖住閆潤之。
"夫君平時最愛看書,見過這本奇書嗎?"
閆潤之像被定住了一樣,僵在原地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睛裏全是難以置信的驚恐和藏不住的慌張!
那本書!
他藏在書房暗格最裏麵的殘卷!
他確定從來沒讓任何人見過!
連他自己都是偶然得到的,正在拚命研究裏麵的奧秘!
李素素這個隻會做家務、字估計都識不全的婦人怎麼會知道?
還這麼準確地說出了裏麵的關鍵?!
難道......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閆潤之喉嚨動了動,幹巴巴地擠出幾句話:"你......你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胡話?什麼《匠作奇物》?我沒聽說過!肯定是你病了胡思亂想,做噩夢了!別再胡說八道了!"
他的聲音有點發抖,明顯是心虛還要硬撐。
李素素心裏冷笑得更厲害了。
果然是他!
"是嗎?可是那夢感覺特別真實......"
李素素適時地又咳嗽了幾聲,低下頭,藏起眼裏所有的情緒。
閆潤之疑神疑鬼地死死盯了她一會兒,終究不敢再多問,怕露出更多馬腳,最後隻匆匆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房間,背影透著慌張。
門“砰"一聲關上了。
屋裏安靜下來。
李素素軟綿綿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所有虛弱和迷茫從臉上消失,隻剩下冰冷的銳利和死裏逃生的清醒。
她慢慢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手細微的疼痛提醒著她,這不是夢。
她真的回來了!
回到了悲劇發生之前。
剛才的試探,已經足夠證明她最大的猜想。
閆潤之的驚慌失措,就是最好的答案。
那本《匠作奇物》殘卷,肯定藏著天大的秘密!
而閆潤之這麼急著要毒死她,恐怕不僅僅是因為柳芸娘的慫恿和嫌棄她這個"黃臉婆",更可能是因為......她無意中可能發現了什麼,礙了事?
或者,隻是想讓她騰出"正妻"的位置,好娶更能幫其往上爬的柳芸娘?
不管哪種,都該死!
還有阿澤......
她的阿澤......
想到兒子,李素素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喘不過氣。
她猛地掀開被子,跌跌撞撞地衝下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就跑出房門,衝向隔壁那間小耳房。
"阿澤!阿澤!"
她聲音發抖,一把推開那扇虛掩著的矮門。
陽光從小窗戶漏進來,照在炕上一個小鼓包上。
聽到動靜,被子動了動,一顆小腦袋鑽了出來。
頭發睡得亂糟糟的,小臉胖嘟嘟,眼睛又大又黑,帶著剛睡醒的迷糊,小聲嘟囔著。
"娘?"
是阿澤!
活生生的、熱乎乎的阿澤!
李素素撲到炕邊,一把將兒子緊緊摟在懷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地流打濕了孩子柔軟的頭發。
“阿澤.....娘的阿澤......."
她聲音哽咽,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
隻能一遍遍摸著孩子溫熱的小臉、後背,感受那真實的心跳和呼吸。
小阿澤被母親這麼激烈的反應嚇到了,愣了一會兒,才伸出小手,笨拙地拍著她的背。
"娘不哭,阿澤在,阿澤乖......"
孩子稚嫩的話像最溫暖的光,一下子照亮了她滿是陰霾和仇恨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仔細看著兒子。
還好,還好.....
一切都還來得及!
"娘沒事,娘是做噩夢了,嚇著了。"李素素擦幹眼淚,努力擠出溫柔的笑:"阿澤餓不餓?娘去給你做吃的。
"餓......"
阿澤小聲說著,依賴地往她懷裏蹭。
抱著失而複得的兒子,李素素的心慢慢平靜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冷靜和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