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剛靠近院門,便聽見裏麵傳來柳芸娘又嬌又脆的聲音,比平日拔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阿澤?阿澤開門!柳姨給你拿了好吃的甜糕,快開門呀!”
李素素的血瞬間涼了半截!
緊接著,是阿澤隔著門板傳來的、帶著哭腔卻異常固執的聲音。
“不開門不開門!娘說了,誰敲門都不開!阿澤要守家!”
“嘿,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快開門,不然柳姨要生氣了!”
柳芸娘的聲音裏透出氣急敗壞。
“不行!你是壞人!你走開!”
阿澤的聲音帶著恐懼,卻異常堅定。
李素素心跳如鼓,幾乎要衝進去!
但理智告訴她,此刻出現,之前所有的偽裝和努力都可能前功盡棄。
她強迫自己停在院牆外的陰影裏,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好你個小白眼狼!我平日白疼了你!你娘呢?是不是又躲懶出去了?把你一個人鎖屋裏?真是......”
柳芸娘的聲音充滿了怨毒。
就在李素素幾乎要忍不住時,隔壁院的張嬸似乎被吵到了,探出頭來。
“芸娘啊,這一大早的,跟孩子嚷什麼呢?”
柳芸娘立刻換上了一副委屈的腔調。
“張嬸您瞧瞧,我好心給孩子送點吃的,這孩子也不知怎麼了,硬是不給開門,還罵人......怕是素素姐身子不好,疏於管教了......”
李素素趁著柳芸娘與張嬸說話的間隙,迅速從屋後繞到另一個方向。
然後裝作剛從外麵回來的樣子,挎著籃子,臉上帶著疲憊走來。
“芸娘?張嬸?這是怎麼了?”
柳芸娘一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笑了。
“姐姐回來了?我聽阿澤一人在家哭,想看看他,誰知這孩子脾氣強得很,就是不開門。”
李素素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歉意。
“唉,這孩子,昨天被吳大夫的針嚇到了,有點鬧脾氣,誰都不讓近身,真是麻煩妹妹操心了。”她一邊說,一邊裝作討好地輕聲拍門,“阿澤,娘回來了,娘給你挖了野菜,你出來看看好不好?”
門開了,阿澤像個小炮彈一樣衝出來緊緊抱住她的腿,小身子還在發抖,卻自豪地仰起臉。
“娘!阿澤守好家了!沒給壞人開門!”
柳芸娘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孩子認生也常有的,芸娘你也別往心裏去。素素啊,你也多看著點孩子,我們回去了。”
張嬸忙打著圓場,說著便回了自家院子。
柳芸娘撇了眼籃中寥寥幾根的野菜,又抬眼盯著他們母子,似乎想要從中找出破綻,但最終隻是笑了笑。
“原是嚇著了,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完,扭身便走,那盤甜糕被她直接重重地放在了院門的石墩上,顯是氣極了。
李素素抱著阿澤進屋,閂好門,後背驚出一身冷汗。
好險!
“娘,阿澤做得好嗎?”
兒子在懷裏小聲問,帶著一絲後怕和期待。
“好!阿澤做得非常好!你是娘的小英雄!”
李素素緊緊抱著他,心中既難過又欣慰。
她知道柳芸娘的疑心肯定更重了......
接下來的幾日,柳芸娘依舊扮演著關心體貼的好妹妹角色,仿佛那天的事從未發生。
李素素則謹記吳大夫的警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在幾次拒絕柳芸娘的“好意”後,她便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柳芸娘目光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閆潤之則似乎更加忙碌了,常常早出晚歸,麵色沉鬱。
生活依舊同暴風驟雨前的平靜,讓她時常心亂如麻。
那種明知危險環伺卻不知何時會落下的感覺,幾乎要將人逼瘋!
吳大夫收了證據,卻隻讓她“靜待”......
吳大夫究竟有何打算?
他真有能力扳倒閆潤之嗎?
還是......他是否也另有所圖呢?
第三天下午,李素素正在院中心不在焉地縫縫補補,忽聽得村口方向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嘩聲,似乎還夾雜著馬蹄聲和威嚴的呼喝!
她的心猛地一跳!
手下針一歪,險些紮到手指。
來了嗎?
是吳大夫的“靜待”有了結果?
還是......閆潤之背後的“大人”,來了?
李素素猛地站起身,手心瞬間布滿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