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下彩頭,秦未雨同太後、皇後謝恩,太後滿眼欣賞,直誇:“真是個好孩子。”
秦未雨暗忖,今日借太後慈威,陸家應該不會再禁她的足了。
她雖為商戶女,但家底殷實,父母疼愛,阿娘才情卓然,從小教她詩書禮樂,工書善畫,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長處,用來應對這樣的場麵綽綽有餘。
陸家兄妹謝恩離去,太後輕抿口香茗,笑容可掬:“我瞧這姑娘,和遇之倒是般配。”
皇後會心一笑:“母後為遇之煞費苦心,這主兒倒是煙不出,火不進,同安樂長公主成婚這麼多年,一直不溫不火,既合不來,又不肯再納新人,一年到頭,忙得腳不沾地,陛下還同妾打趣,說再這般下去,禦史台就該彈劾他苛待臣子了。”
太後也是愁得不行:“灼華是先帝義女,自小又喜歡遇之,先帝有心拉攏遇之,我才違心說合了這門親事,如今想來反是耽誤......”
“先帝決定之事,母後豈有回駁之力?”
“阿瑤與我情同姐妹,我的孫兒如今都成家娶了太子妃,她的兒子迫近而立身邊卻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我這做長輩的,如何不心焦?隻能多替他留意些。”
“遇之不上心,太後再留意也是無用,妾瞧著,怕是心結未解,否則這麼多年,何以年年往大莊嚴寺去?即便外派別地,也要趕回長安,足以證明這對他而言有多重要。”
太後聞言一怔,忽然想起當年顧時逢置別宅婦之事:“不是說那道場是為亡母而設麼?”
那小娘子來自江南,性子據說極其柔順,卻不知為何突然剛烈自戕。
她這麼一去,差點害得顧時逢活不成,本以為時過境遷,這樁舊事早被淡忘,如今又重新提及,太後不免心驚。
皇後歎了口氣:“壽陽郡主當年拋棄親子,她的忌日,遇之向來怠惰應付,還常以公務為由,請命外出,又會如此費心......”
太後放下茶盞,諱莫如深:“皇後的意思是,他還忘不了八年前那個外室?”
皇後無奈點頭。
“早知他用情已深,當時早早允他納為妾氏便是,他那個假道學的父親可真是造孽......罷了,這麼多齊全娘子,接觸接觸,未必沒有能入他眼的。”太後揉揉額角,擺手道,“今兒其他娘子也辛苦了,也都賜下禮物,讓郎君娘子們下場打馬球去吧。”
一聽說馬球場開了,男賓席上的郎君紛紛起身,準備組隊下場。
秦未雨站在角落,迎麵見裴桑臨朝自己走來,叉手揖道:“裴郎君尋我阿兄麼,他替我去送東西了。”
“不,我是來尋你,我想邀三娘一同下場打馬球,不知三娘是否願意與我同組,其他人都有伴,隻差我......隻差我沒有著落。”向來豪邁不拘的少年,因為在姑娘麵前撒了個小慌,心裏火燎一樣,耳朵根差點就紅了。
他心裏忐忑,卻見小姑娘赧然一笑:“叫郎君失望了,我不會打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