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離開壽鬆堂,回到壚雪院。
明嬸已經來了,擔憂地迎上來:“三小姐......”
江浸月看到奶媽,緊繃的神經都鬆開了,拉住她的手,語氣不自覺帶上點撒嬌:
“明嬸,你現在要喊我夫人的。”
明嬸滿眼都是心疼:“夫人,您去給老夫人敬茶了嗎?還順利嗎?”
她還想問她是否受到刁難,但這是在晏家,她怕言語有失,給自家小姐惹麻煩。
江浸月笑笑:“很順利。”
而後轉身,問那個小丫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辛兒。”
江浸月:“你去跟管事的說,這是我的意思,你以後就跟著我了,做我身邊的丫頭。”
辛兒剛被招進晏家,隻是一個負責打掃的小丫鬟,沒想到能一躍成為夫人身邊的人,連忙鞠躬:“謝夫人!謝夫人!”
辛兒高高興興地去找管家,管家轉了轉眼睛,然後拉著辛兒細細詢問。
辛兒年紀小,天真沒設防,三兩句話就將早上跟著江浸月去瓊華苑和鬆壽堂發生的事都告訴了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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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山青處理完刺殺事件回到督軍府,已經是漏夜時分。
管家送來熱毛巾給他擦手。
晏山青邊擦,邊交代副官:“把人給我看好了,不準他自盡,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準接近他。”
副官先應了:“是。”
又有些不理解,“這刺客不是已經交代,他是為了替沈霽禾報仇才會刺殺陳師座,督軍還留著他,是懷疑他還有什麼話沒吐幹淨嗎?”
“替沈霽禾報仇?”晏山青玩味兒地一笑,將毛巾丟回托盤裏,轉身在大班椅上坐下,穿著軍靴的雙腿自然分開。
“傻子都知道,現在無論出什麼事,都能推到沈霽禾的身上。”
副官一愣,明白過來:“督軍的意思是,刺客是別人派來的?事敗被抓,才推說自己是為了替沈霽禾報仇,掩蓋幕後真凶?”
晏山青不置可否,看向管家:“我那個督軍夫人今天怎麼樣?”
他話裏對江浸月的稱呼,也很興味。
管家一直在旁邊察言觀色,終於聽到晏山青開口問,便迅速將今天後院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晏山青輕嗤一下:“好一個借力打力的江家女。”
他本來沒打算見江浸月,現在來了點兒興趣,對管家和副官隨意揮了下手,示意他們不用跟著,自己去了壚雪院。
副官在原地目送督軍離開,不太明白,低聲問管家:“督軍什麼意思啊?他在誇夫人嗎?”
管家一直在後宅走動,對女人間的事,要比副官懂。
“夫人啊,從昨晚老夫人趕去瓊華苑看宋小姐這個動作裏,看出老夫人更在意宋小姐,也猜到了老夫人不喜她,可能會在敬茶的時候刁難她。”
“所以她在去給老夫人敬茶前,先去敲打了宋小姐,逼宋小姐不得不來為她脫困解罰。”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句話,但卻能從這裏看出,這位新夫人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草包。
難怪敢夜闖軍營。
難怪敢威脅督軍。
副官真沒看出這一層,他還以為夫人一大早去瓊華苑,隻是為了彰顯自己正頭太太的身份呢。
“這麼說,夫人要比宋小姐厲害?”
管家意味深長:“那可未必。”
“怎麼未必?”
“副官怎麼判斷一個女人厲害?”
管家把副官問住了。
管家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她們都是督軍的女人,不是誰言語手段占上風就是贏,而是誰能攏住督軍的心,誰才是贏。”
副官恍然大悟,又看向督軍離開的方向。
雖然新夫人曾是他們死對頭的女人這點很讓人嫌惡,但不得不說,她確實生得貌美。
這都半夜了,督軍現在去壚雪院,肯定要留下過夜,圓了昨晚的房......那夫人想籠住督軍的心,也不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