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孤兒院做義工的最後一天,我遇見了曾經的未婚夫。
他比五年前更加自信,眉眼間洋溢著我從未見過的幸福。
眼神從我身上掃過,周時聿的眼神十分詫異。
“星晚,你終於願意從國外回來了。”
我低下頭,拿出孤兒院的宣傳手冊,機械的為他介紹。
周時聿瞥見我用被子蓋住的輪椅,神色複雜,聲音顫抖著。
“你的腿......”
我沒有回答,任由他將我腿上的被子拉開。
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我的雙腿,堆疊的傷口之下還有被化學藥品腐蝕的疤痕。
周時聿眼裏閃過驚愕。
我釋然一笑,我已經把傷口熬成了傷疤,再問過去又有什麼意義呢?
.......
周時聿輕輕把被子幫我蓋上,眼裏帶著愧疚。
“你還在因為那件事恨我?”
“回家吧,陸家人都在等你。”
要不是在實驗室經曆生不如死的折磨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現,我也許就信了。
我低著頭始終一言不發,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周時聿打破了這份沉寂。
“就算不想回陸家,那件東西你總要拿回去吧。”
我心裏一緊。
是,我應該拿回它。
周時聿抱我上車時,我瞥見副駕駛上貼著“陸晴意寶寶專座”車貼。
之前周時聿隻要跟我約會,她總會以各種借口逼他回去,周時聿也每次都信她一眼就能看穿的把戲。
要是被她知道我坐了她的專座,不知道她又要怎麼胡攪蠻纏。
我扭過頭,“我坐後麵。”
周時聿促狹地笑了一聲,“晴意就是小女孩脾氣,我每次撕下來她又偷偷貼上去。”
一陣熟悉的鈴聲響起,周時聿在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嘴角止不住上揚。
“時聿哥哥,豆豆甜品出新品了,你給我帶了嗎?”
陸晴意的嬌俏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周時聿輕笑著應道,
“昨天就預定好了,等你提醒早就買不到了。”
豆豆甜品開在城南,距離陸家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之前我讓周時聿陪我到孤兒院來看望院長,他總是說工作忙,現在為了一口蛋糕,他竟願意驅車趕來。
我扭過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斷倒退,一路上周時聿時不時通過後視鏡看我的臉,幾次欲言又止,可見我一直盯著窗外,隻好沉默著駛入車流。
熟悉的莊園映入眼簾,在這裏生活過的記憶,已經被衝淡了。
周時聿剛起身準備拉開車門,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時聿哥哥,今天怎麼晚了一些。”
陸晴意歡快地跑了出來。
五年過去了,他們還是像一家人那樣親密無間。
陸晴意在見到我的瞬間瞳孔放大,嘴角的笑容抽搐起來。
“姐姐,你回國了?”
我敷衍地點點頭,“才回來。”
陸晴意親昵的挽著我的手臂,“姐姐,這幾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呢。”
想我?在她心裏,應該是想我死在國外的黑心實驗室。
她輕輕推著我的輪椅前進,
“姐姐,這次回來有什麼打算呢?”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腿。
打算?
過去二十幾年有人問我的打算,我說的都是我要拿下奧運冠軍。
那時我的雙腿還輕盈有力,每一次站上賽場隨著音樂起舞如同精靈在自己的王國嬉戲......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時,陸家大門打開了。
五年未見,我的親生父母愣住了好幾秒。
“星晚,你回來了。”
他們的眼神掃過我的腿,
“天這麼熱,你蓋這麼厚的被子做什麼?”
說話之間,陸母伸手拉開我腿上的被子。
殘缺的雙腿再次暴露在眾人麵前。
一時間空氣凝結,氣氛詭異的尷尬。
周時聿衝過來把被子拉好,我才稍微回過神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強壓下心裏的憤怒。
“叔叔阿姨,我隻是拿點東西,馬上就走。”
陸晴意雙眼瞬間通紅,眼淚汪汪道,“姐姐,你的腿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很疼啊?”
陸家父母也連忙開口,
“星晚,你哪裏也別去,我們馬上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語氣裏的關心隱藏不住他們眼裏的嫌棄。
陸家父母一向愛麵子,他們估計早就後悔將抱錯的我認回來。
我剛想開口拒絕,陸晴意竟撲通一聲跪在我腳邊,眼眶通紅道,
“姐姐,隻要你願意回來住,我把房間讓給你,隻要你留下來,我什麼都給你,好不好?”
當年我被接回來時,他們一家三口都住在二樓。
我原本選了二樓最角落的房間,可陸晴意說那裏有她從小到大的玩具,不好搬走。
最後,陸家父母安排我住在了傭人們住的一樓。
我苦笑著打斷了她,“我隻是拿個東西,不會住在家裏。”
周時聿一臉擔憂的望向我,
“你現在這樣,我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生活在外?”
“你安心住下,就和從前一樣。”
我何嘗不想像從前一樣,可自從我站不起來的那一天起,命運早就不允許我回頭。
“我一個人去房間裏靜靜,你們別跟來。”
我轉動著輪椅,朝房間的方向緩緩挪去。
房間與我走時一模一樣。
我搜尋了整個房間,沒找到我的東西。
周時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陸家一直精心打理你的房間,阿姨每天都會更換鮮花。”
“星晚,如果你是因為當年的事不願意留下,那我......”
我別開臉,冷冷道,
“說完了嗎?把東西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