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蔚沙未一想到他的目的,就覺得身上沾有他的味道讓她惡心。
她隻認真說了句:“我要洗。”
談斯聿也沒再攔她。
蔚沙未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室,開了淋浴,均勻的水流從頭頂噴湧而下。
她拿起一旁的澡巾,用力搓著身上的每一塊肌膚,恨不得把一層皮搓掉。
也不想留下一絲他的印記和味道。
半個小時後,她把身上搓得火辣辣的疼才作罷,又用香皂和沐浴露洗去那股味,才穿衣服出來。
談斯聿竟然還沒睡,上半個身子靠著床頭坐著,沒穿上衣的他露出小半邊腹肌,溝壑分明。
帶著成年男人的欲。
聽到聲音抬頭看過來,自帶深情的眼眸攫住她,伸手:“怎麼洗這麼久,過來,我有事跟你說。”
蔚沙未強忍不適,緩步繞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坐進去,距離談斯聿有一人的距離。
“什麼事?”
談斯聿被她的一係列行為弄得莫名其妙的:“最近生理期快到了?”
她生理期的時候,情緒會有些敏感,所以談斯聿第一時間就往這上麵猜。
蔚沙未也沒否認,這樣更好掩飾她的真實原因:“可能吧。”
談斯聿直接將身子移過去,隨手撈起她的雙腿橫跨過自己的膝蓋,抱著她往自己身邊貼,讓她的上身側靠著他的肩膀,像是把她公主抱的姿勢。
然後伸出手熟稔地在她腹部周圍的穴位按揉。
之前她生理期總是不準,每次來都痛得下不了床。
談斯聿耐心地帶她去看針灸,哄著她喝下苦澀的中藥,一點點把她的生理期調好。
還特意跟中醫學了專門緩解痛意的按摩手法,經期前後按一按,會很有益。
蔚沙未感受著他周到的服務,以往覺得甜蜜的時刻如今卻隻覺諷刺。
如果隻是為了演戲,他為何演得這麼逼真,這麼細節。
她甚至有種錯覺。
她聽到的那些話,是不是隻是她的一場噩夢。
“告訴你個好消息。依依要醒了。”
下一秒,男人溫柔的話語就像一把淬著冰的刀,刺破她自欺欺人的偽裝。
“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你就跟依依在一起,好好照顧她。也算是讓爸媽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做些什麼補償依依的,知道嗎?”
補償?
她要補償談依依什麼?
是六歲那年,談依依把她關到沒有窗戶的房間裏三天三夜,讓她不吃不喝隻剩下一口氣,從此那間封閉的房子就成了她長待的監獄。
是八歲那年,她穿了一條談依依不要準備扔的裙子,卻被反口汙蔑偷東西,大冷天的讓她跪在鵝卵石上反省,跪到膝蓋出血站不起來,至今留有傷疤。
還是十歲那年,談依依找人拍了她的裸照傳到網上,被顏色網站用來當廣告,最後隻得到一句小孩子瞎胡鬧別在意。
......
這種事太多了,以至於蔚沙未分不清,她該“補償”哪一件。
從她跟著母親蔚潔進入談家,談依依就視她為仇敵,想著法地站在她的痛苦上笑,說她是強盜,搶走了她的爸爸,占據了她媽媽的家。
說她和蔚潔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但談依依隻會在她麵前罵蔚潔。
在外人麵前,她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跟蔚潔親如母女。
她說,她最喜歡看的,就是自己和蔚潔互相傷害的戲碼,看著蔚潔為了討好她,一次次選擇犧牲自己的親女兒。
蔚沙未越是委屈痛苦,她就越開心。
因為談依依年齡小,又是談家第一任母親的遺腹子,談父和談斯聿都很寵愛她,對她那些行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任她為所欲為。
雖然當初害談依依入水是無心之舉,但她成為植物人躺在床上的這幾年,是蔚沙未從未有過的安謐幸福。
而她的醒來,則是自己重回地獄的開端。
“若是我不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