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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澈猝不及防，驚叫一聲，整個人噗通一聲栽進了冰冷的泳池。

水瞬間淹沒口鼻，巨大的恐懼如同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無法呼吸，眼前發黑，耳膜裏嗡嗡作響。

無數氣泡在光暈中上湧，恍惚間，他仿佛又感覺到那冰冷刺骨的江風，江水瘋狂灌入他的肺部，耳邊是綁匪猖狂的笑聲。

“陸雲澈，林雪薇一句軟話就能救你，可她寧願你死，都不肯為你低頭，她真的愛你嗎？”

是啊，她的愛他嗎？哪怕一點......

“雲澈，抓住我！”林雪薇焦急的喊聲穿透水幕，也打散了他的回憶。

兩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吃力地將他提出了水麵。

“咳咳......”陸雲澈像死狗一樣地趴在水池邊咳嗽，嶄新的中山裝濕透貼在身上，狼狽不堪。

周圍傳來壓抑的低笑和指指點點的議論。

陸雲澈抬起頭，抹開眼前的水，正好對上陸楓得意又輕蔑的眼神。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狼狽逃竄，可他隻是掙紮著站直，一步上前，猛地揪住躲在陸楓身後的銘銘。

他聲音嘶啞，卻字字泣血：“陸一銘，我養了你六年，疼了你六年，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啊？！”

淚水順著眼眶滑落，他想起他為那個奶娃娃熬垮的身子，想起他第一次叫爸爸時他哭紅的眼，想起他生病時他著急得滿嘴燎泡。

可如今，就換來了這些。

銘銘被他眼中的猩紅嚇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哥，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陸楓心疼地想掰他的手。

林雪薇也快步上前，用力將陸雲澈拉開，將他箍在懷裏，安撫地拍著他濕漉漉的背：“雲澈，你是不是太累了，別這樣。”

陸雲澈被她箍得生疼，那顆心，更疼。

“孩子不懂事，但大人懂。你非要我說出來是誰教唆的嗎？”

說完，他看向一臉心虛的陸楓。

陸楓立刻紅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哥，你一個當爹的，當眾對孩子動手，誰對誰錯，大夥兒又不瞎！”

果然，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陸同誌是不是瘋了？對自己兒子都下得去手。”

“入贅的到底心氣不順，背地裏還不知道咋虐待孩子呢......”

“林師長不容易，攤上這麼個老公......”

明明是他們聯手逼他至此，可轉眼間，他卻成了眾人口中無理取鬧、虐待孩子的瘋子。

陸雲澈氣血翻湧，剛想對陸楓發作。

耗盡最後一絲耐心的林雪薇卻猛地推開他，低喝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她轉向園長，語氣不容置疑：“我愛人最近情緒不太穩定，以後幼兒園需要父親參加的活動，都由他弟弟陸楓代替，麻煩園裏更新一下聯絡名單。”

“太好了！我就要阿楓爸爸當我爸，我不要那個壞爸爸了！”

銘銘立刻破涕為笑，撲進陸楓懷裏。

陸雲澈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家長代表走過來，把陸楓的名字記在了“銘銘父親”那一欄。

而他，被客氣地請到了一邊。

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這個丈夫，有多狼狽。

他這個父親，有多形同虛設。

他還沒死呢，林雪薇就急著讓另一個男人頂他的位。

林雪薇沒看到他眼底的冰冷，緩和語氣對他說：“這樣安排也是為了你好，以後你就輕鬆些。”

陸雲澈看著她，忽然笑了，那笑容空洞又寂冷：“行啊，既然這樣，銘銘也不用叫他‘阿楓爸爸’了，以後，他就是銘銘的親爹。希望他能履行好一個親爹的所有義務，可別讓我看笑話。”

陸楓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林雪薇卻微微蹙眉，她能聽出他話裏的不對勁，卻又抓不住問題在哪。

陸雲澈卻不再看他們，轉身離開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