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郎,我們自知本事不濟,怕自己查的有疏漏,還特意托王家去查了,謠言是從哪裏傳出來的。王家動用了朝廷的關係,也沒有查出幕後主使者。這個謠言,好像是平地突然冒出來的一樣。”
更讓他們恐慌的是,“女郎,我們試著聯合王家的勢力,想要把謠言壓下去,發現越壓謠言傳的越厲害。”
說到最後,部曲都羞愧得抬不起頭了。
他們可是謝時蘊花大價錢雇傭的。
結果上任的第一件事,他們就辦砸了。對不起謝時蘊付出的財物不說,還丟了他們王家部曲的臉。
別讓他們找出,那個藏在幕後,不敢見人的狗東西。
不然,不管是世家子弟還是王公貴族,他們王家部曲都揍定了!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查不出來就不查,壓不下去就不壓。”她又不是官府,要看證據辦事。
她認定誰是主使者,誰就是主使者。
不承認,那就拿出證據來說服她。
說服不了,那就認栽。
“堵不如疏。要壓下一個謠言,最好的辦法不是壓製,而是用另一個更大、更勁爆、更吸引人眼球的謠言蓋過它。”
“我沒得罪過別人,就算偶有冒犯也是小事,不會有人花這麼大代價和心血來算計了。最主要......”
謝時蘊輕敲了一下桌麵,冷笑,“知道我昨晚去了叛軍營的,就隻有我那個好父親一家人。這惡毒的謠言,不是他們傳的,也是他們傳的。”
“他們做了初一在先,我做十五也不是什麼大事。”
“昨晚,崔家打上我謝家的門,從我謝時蘊手中奪人,賠四個糧倉可不夠。”
“去備馬車,我要去崔家!”
不就是毀人名聲,比誰更在乎體麵嗎?
巧了,她這人隻要有利可圖,可以不要臉。
......
部曲很快就備好了馬車,比原主以前出行用的還要豪華幾分。
謝時蘊上馬車前多看了一眼,部曲就立刻解釋道:“回女郎的話,這是王家送來的。王家說,以前那家人給您準備的用品,您必然是瞧不上的。家裏正好有全新的,家主便讓人,全部送了一套新的來。”
王家主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謝時蘊著想,主要是為了做給別人看,堵一堵那些嘲諷王家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之人的嘴。
謝時蘊很滿意,“王家主有心了。”
沒錢就算了,她有錢、有身份、有地位,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去崔家。”謝時蘊上了馬車,交代了一下目的地,就沒有再說話。
她打開小窗,看著窗外的街景......
與城外的荒蕪、破敗、殺機四伏不同,建安城內一片繁華。
街上人流如織,小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時不時還有孩童打鬧、婦人嗬斥的聲音,透著一股人間煙火的鮮活氣息。
是與城外枯骨四散、流民遍地、麻木沒有生機截然不同的場景。
一座城牆,隔開了城內與城外,也隔出了兩個世界,可沒用......
謝時蘊閉上眼,無聲地歎息了一聲。
看過原著的她很清楚,建安城很快就會淪陷。
不僅建安,大晉北方三十六座城都會一一淪陷,而後......
每一座城,都會變成白骨森森的人間煉獄。
她想救這些人,救這些鮮活的生命,想要阻止叛軍殺入城,可是......
謝時蘊睜開眼,看著自己的雙手,無聲地歎息了一句。
朝廷不作為,皇帝和權貴世家隻想棄城南逃,甚至都不打算告訴城中的百姓,準備拿滿城的百姓,來拖住叛軍。
她一個連保住自身,都要用盡全力的孤女,能救幾個人?
“娘,娘......我要吃糖葫蘆,你給我買好不好?我和姐姐一起吃。”
馬車外,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到一個婦人麵前,拉著對方的衣角,左右搖晃撒著嬌。
她身後,是個比她年紀大幾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跟在妹妹身後,偷偷抿嘴偷笑。
謝時蘊的心驀地一軟,嘴角忍不住上揚,“罷了,能救幾個就救幾個吧。做人,可以不要臉,但不能太自私。”
稚子無辜。
哪怕是為了這些無辜的孩童,她也要做一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