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陪妻子白手起家,用三年時間將公司做到上市。
第五年的慶功年會上,她當眾迎接從華爾街歸來的竹馬,讓他空降公司副總。
“我和阿哲半年沒見了,你在這,他會不自在。”
於是我這個陪她創業十年的丈夫,被她用五十二塊錢打發去了酒店樓下的沙縣小吃。
“別忘了帶上咱們的兒子,他們才四個月,離不開你。”
過年走親戚時,她全程攬著他的肩,飯桌上隻顧為他夾菜。
所有人都在追憶他們的當年,而我獨自在角落哄著哭鬧的雙胞胎兒子。
整理好被孩子抓皺的衣襟,我平靜地撥通了律師電話:
“我要她淨身出戶。”
“公司和孩子,也必須跟我姓。”
......
香檳塔映得宴會廳金光璀璨。
我躲在角落帷幕後,給哭鬧的小寶喂奶瓶。
孩子一邊吐奶我一邊擦衣服,一邊哄孩子。
大寶在嬰兒車裏睡著了,攥著我的衣角。
林薇走來,往我手裏塞了五十二塊錢。
“員工們看見你在,說話放不開。”
“這樣,他們也不好熱烈歡迎阿哲。”
“帶孩子去樓下沙縣吧。”
我抬起頭。
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公司的創始人。
而我是持股49%的股東。
現在卻因為一身奶漬和哭鬧的孩子,被她用兩張皺巴巴的紙幣請出了五周年公司年會。
蘇明哲上台時掌聲如雷。
林薇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時隔多年再次並肩作戰,是我的幸運。”
我默默收拾奶瓶尿布,推著嬰兒車走進消防通道。
十二月的北京風像刀子。
沙縣小吃的塑料凳冰涼,老板送我兩個包子:
“男人帶娃,不容易。”
兩個孩子同時哭鬧。
我手忙腳亂安撫,換來的卻是餛飩湯灑了,燙紅了手背。
鄰桌的食客也在打量我的狼狽:
“穿西裝來沙縣,挺少見。”
手機震動,群裏正發著林薇和蘇明哲攜手切蛋糕的照片。
滿屏都在說他們二人默契無雙。
財務總監王哥找到我,送我回家。
車裏,他輕聲說:
“蘇明哲的副總裁任命,走的是特批流程。”
“薪資三倍,林總三天前就簽了字。”
“按章程,這需要我簽字。”
我的聲音很平靜。
“她是老板,一個人簽了。”
王哥從後視鏡看我。
“你是股東,程哥。”
到家後,保姆卻告知她今晚不回來了。
洗澡時,熱水器也突然罷工。
冷水澆下來,凍得人發抖。
鏡中的我,眼下烏青明顯。
三十二歲,憔悴如四十。
登錄公司雲端,我找到那份合同。
月薪十二萬,林薇一氣嗬成的簽字。
淩晨兩點她回來,帶著酒氣。
黑暗中我問她:
“蘇明哲的合同,為什麼沒讓我簽?”
她開燈,臉上寫滿疲憊與不耐:
“你天天在家帶孩子,根本不知道現在競爭多激烈!”
“我天天在家帶孩子......”
我慢慢說。
“可那是因為你說孩子需要父親。”
她噎住了。
“現在你需要他的幫助,所以不需要我了,是嗎?”
我問。
她沒回答。
我起身走到門口,背對她說:
“你還記得公司第一筆訂單,是我連續熬了五個通宵做出方案拿下的嗎?”
“那時候,也是你說為了公司,讓我先別考慮要孩子的事。”
沉默中,我關上門。
走廊冰涼,我抱膝坐在地上。
七年光陰,從地下室到頂層複式,怎麼就走到了今天?
手機亮起,是王哥的消息。
【小程,需要幫忙隨時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