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張黑卡躺在床單上,讓我又想起兒子。
幾個小時前,如果秦雨薇沒凍我的卡,醫生就能早點開展手術。
說不定...
但現在,這張卡和八年的光陰一樣,對我來說就是累贅。
秦雨薇的手機鈴聲再次響起,她看了眼來電人,轉身走去陽台。
我還是聽到了陳皓帶著笑意的嗓音。
“雨薇姐,上次你煲的湯真好喝,我晚上沒吃飯,胃有點疼...”
秦雨薇關上玻璃門,她倚在欄杆上。
嘴角帶著柔和的笑意。
時不時點頭,唇瓣開合,就像當初和我熱戀一模一樣。
沒過多久,她換好鞋,隻丟給我一句:
“記得把西裝熨好,明天要穿。”
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我忽然想起八年來她唯一一次下廚,把廚房弄得煙霧彌漫最後觸發了警報器。
從那以後,做飯的責任便“自然而然”地落在我肩上。
為了有錢安葬兒子,我撿起那張卡。
八年前,我押上未來和父親的期望,跟著她來到這座陌生的城市。
八年後,我一無所有,連最後一點念想也碎了。
是該離開了。
我整理好行李,用秦雨薇的卡在車站附近訂了間房。
深夜,手機屏幕幽幽亮起,是陳皓又更新了狀態。
照片裏,他的手指精心擺弄,展示著一塊限量款名表。
配文充滿勝利者的炫耀:
【真正的好女人,隻留給懂得珍惜的人。】
秦雨薇記得他每一個紀念日,甚至他的喜好口味。
明天,是兒子的親子運動會。
今天連孩子都沒看見,她甚至連問都懶得問。
我默默將陳皓拖入黑名單。
既然他這麼費勁爭去爭這個“好女人”,那就送給他好了。
第二天清晨,我被秦雨薇的連環電話吵醒。
“沈墨!老師打電話給我,說孩子沒去上學?”
“你懶成什麼樣了!我養你有什麼用?趕緊送孩子上學去!”
她的聲音裏沒有半分對孩子為什麼沒去上學的關切。
隻有對瑣事的煩躁。
我直接掛斷。
接著我前往數碼城,想買一部新手機。
將舊手機連同痛苦的記憶一起扔掉。
拿著新手機走向出口時,迎麵撞見熟悉的身影。
陳皓靠在秦雨薇肩頭蹙著眉,手腕上誇張地纏著繃帶。
秦雨薇正低頭溫言軟語地哄著,隨即伸手。
一把將他攬住,動作熟練又自然。
周圍有人側目,她毫不在意。
這一幕像把鈍刀,猛地刺進我記憶深處。
想起我問她什麼時候能辦婚禮時,隻因抱怨了一句。
她便狠狠推開我,讓我摔在冷硬的大理石地上。
手肘擦破鮮血直流。
我疼得蜷縮,她眼神冷得像冰。
“別裝了沈墨,你就不能體諒我的難處?”
“看看人家陳皓,從來不會主動向我要名分。”
對我的絕情,與此刻的溫柔,荒謬地交織在我眼前。
我想轉身避開,秦雨薇卻已經看到了我。
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鬆開陳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