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晚上，我和往常一樣去做兼職。

林建軍直接堵在了便利店門口。

眼窩深陷，身上是煙酒混合的酸餿味。

“好弟弟，姐姐最近手頭緊。”

“借姐姐五萬總拿得出手吧？”

她開門見山。

“最近投資失敗了，債主說再不還就剁手。”

“弟弟，你難道忍心？”

我繼續清點貨架：

“我沒有錢。”

“你怎麼可能沒錢！”

她突然拔高聲音。

“985大學生，獎學金、助學金、打工錢......”

“你肯定攢了不少！爸媽是不會騙我的！”

她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劃破我的皮膚。

“爸媽有一點說的尤其對，你，就是自私！”

自私？

這個詞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心裏的所有委屈。

我看著她，突然笑了。

“對，我就是自私。因為從來沒有人教過我，該怎麼無私。”

店長聽見動靜，立馬從倉庫出來。

林玉也立刻換上笑臉：

“叔，我跟弟弟說點家事，沒什麼大事。”

等店長走遠，她壓低聲音。

“你那個兄弟李峰，他家不是挺有錢嗎？”

“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你先借我，我保證還......”

我抽回手，指了指攝像頭：

“這裏全程錄音錄像。”

“你要借錢，寫借條，說用途，定還款日期。否則免談。”

聽見這話，她的臉立馬扭曲。

“你讀書讀傻了吧？我是你親姐！”

“親姐才不會和爸媽一起把弟弟用280萬賣給女老板。”

我平靜地說完，轉身便去整理收銀台。

她在玻璃門外站了很久，最後踹了一腳垃圾桶，消失在雨裏。

第二天，又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接起來，是林建軍。

他聲音疲憊：

“你姐被抓了，欠了對方賭債十萬。”

“再不還清人家就要送她坐牢了。”

“招娣，她畢竟是你親姐......”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適時傳來母親的哭嚎，充當起了背景音。

我毫不猶豫的掛斷電話，心裏隻有冷笑。

“招娣，媽求你。”

見這方法不奏效，我媽陳金鳳又來跪在我大學宿舍樓下。

膝蓋撞在水泥地上上發出悶響。

“你姐要是坐牢了，這輩子就毀了......那個家就完了......”

李峰想扶她起來，我搖了搖頭。

她跪著往前挪了兩步，抱住我的腿：

“劉姐那邊說了，她還願意要你。”

“280萬，十萬救你姐，剩下的還債，還能留點給你當彩禮......”

“彩禮？”

我笑出聲。

“媽，這是你第一次說要給我錢。”

她的表情僵了一瞬，隨即哭得更凶：

“媽知道對不起你......”

“可男人這輩子不就是成家立業嗎？”

“劉姐雖然年紀大點，但家境殷實，你過去就能當家，有什麼不好......”

我從兜裏拿出錄音筆，然後蹲下身，平視她的眼睛：

“媽，你再逼我，我就開始大庭廣眾播放這個除夕夜晚上的錄音。”

“我還打算去法院、去你們所有人單位，放給那裏的人聽？”

“你要不要試試？”

她轉身倉皇離去。

我以為終於不會來煩我了。

結果當晚，家族群炸了。

表叔轉發了一篇長文，標題刺眼：

【985男大學生拋棄患病父母，是人性的扭曲還是教育的失敗？】

文章裏，我是一個受不良思想影響、不孝不仁的典型。

比如我每月打工收入過萬卻一分不給家裏。

又比如我挑唆兄弟遠離姐姐破壞關係。

更可怕的是，有人扒出了李峰的信息。

他的照片被打碼後在多個群裏流傳，對他的描述幾乎重複：

【就是這個男人帶壞了我弟弟。】

李峰的家人也接到了騷擾電話，對方說他們的兒子在到處求富婆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