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漫冷笑一聲。
“他是地府的至陰之物,區區一點陽氣怎會要他性命,此等魔物最是蠱惑人心,道友不要被她欺騙了。”
聞言,道友皺眉不語,歎道。
“這或許是你的因果,我也不好插手,隻是漫漫我勸你一句,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道友離開後,顧漫漫用鐵鏈將我拴在外麵看院,不準外麵的孤魂野鬼進來嚇到許謙。
之後她便出門給許謙買糕點。
脖子上的鐵鏈是顧漫漫用極陽的礦鐵打造而成,此時正在灼燒我的脖子,一開始傷痕還恢複的很快,後來恢複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再摸摸身上被割肉的窟窿,居然沒有長出來。
屋內的許謙忽然走出來,正一臉算計的看著我。
“都說地府判官的判筆能識各種鬼魂妖物,一筆下去就能斷前世生死債,你的血肉我吃了,果然有駐顏美容的功效,隻是我現在又看上別的了。”
我隱隱覺察到不對,卻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我勸你不要作怪!”
許謙眼眸一沉,語氣森然。
“好大的口氣,你是覺得顧漫漫對你還有舊情,所以才在我麵前這麼放肆的嗎?”
說著,他看了眼我身後,鬼魅一笑。
“我這次想要你的眼睛。”
話音剛落,許謙便自傷了雙眼,哭喊著說自己看不見了。
“你這個魔物,我好心給你水喝,你竟然想挖我的雙眼。”
顧漫漫回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她一掌將我打飛,生生撞倒一堵牆,我剛吐著血從磚牆下爬出,她便一隻手掐上了我的脖子。
“你害死我家五十口不算,現在還要傷害我的丈夫,你以為自己有不死身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剛才我看的很清楚,許謙根本就沒傷到自己的眼睛。
我看著雙眼因為仇恨不滿紅血絲的顧漫漫。
“我沒有害死你全家五十口,我是在救她們,剛才的事情完全是你丈夫自導自演,與我無關。”
顧漫漫的手微微鬆了些。
“你說你在救我全家,那為什麼她們的魂魄不能投胎轉世?”
我垂下了眸。
“這個我不能說。”
顧漫漫眸子漆黑,手上的力道徒然加大。
“你就是個騙子,為了修道拉我入劫,毀我前途害死我全家,還毀了阿謙的眼睛,我今天就要你還給他!”
她劍起劍落,我的一雙眼睛已經剜下。
墨色的血液噴濺在空中,落在顧漫漫冷漠的臉上。
我疼的撕心裂肺,慘叫甚至驚擾了幾裏的鬼魂。
顧漫漫利用法術,將我的眼睛裝在了許謙的臉上。
他一個普通男修有了我的眼睛,即可分辨出鬼怪,對他的修為是極大的幫助。
空中忽然有人禦劍飛來,騰空而下。
“顧漫漫,你瘋了,他是蕭椋,現在血肉盡失,凝聚靈力的雙眼還被挖去,再過三日就要死了!”
聽聲音來人是我從前的同門師姐神算機。
宗門破滅後,她便一個人到深山裏修行,從此不問世事。
許是我剛才的慘叫喚來了她。
從前我們師姐弟關係最是親厚,從小到大,她把我當成親弟弟一般照顧愛護,曾經為了幫助我和顧漫漫私奔,不惜違抗師命,遭受師門鞭刑。
顧漫漫不屑一顧。
“你們宗門裏的人嘴巴裏說的有幾個是真的,他若是死了,我定要擺上三天三夜的酒席歡慶,可惜他現在是地府判官的判筆,血肉可重新長出,擁有不死身!”
師姐神算機憤怒之極,當即禦劍跟她搏鬥起來。
起初兩人還不相上下,顧漫漫忽然將劍指向我,師姐為了救我,活生生被砍斷一條手臂。
顧漫漫見機直追,一劍刺入師姐的心臟,得意大笑。
“為了一個魔物浪費自己一條命,真是蠢貨!”
聞言,我循著血腥味爬到了師姐身邊,我想流淚,可是雙眼早就被人挖去。
“師姐,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師姐神算機臨終前想說這些,顧漫漫一劍又來,將師姐的頭顱斬斷。
又將我抓過來,語氣恐怖。
“你師姐死了,你有必要這麼傷心?前世我死在你麵前也沒見你這麼傷心,你果然沒把我當回事!”
我拚命掙脫她的手,苦苦哀求。
“顧漫漫,是我對不起你,我求你,我隻想讓我師姐體麵的離開,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我的哀求似乎不起作用,反而讓顧漫漫的怒火燒的更盛。
顧漫漫冷笑。
“想要給你師姐留全屍是吧,那你告訴我,你把我全家五十口魂魄藏哪裏了?”
我死死咬著牙齒,內心猶如烈火炙烤。
“我沒辦法說出來,以後你便知道了,我現在的能力越來越弱了,沒必要騙你。”
顧漫漫見死活不肯說,用鎮魂釘將我釘在高處,用我的血引來吃腐肉的烏鴉,天天來啄我的眼睛。
她說若是想要重新長出眼睛就將真相說出來。
可是她哪裏知道,我血肉重生的能力早就越來越弱了,那些烏鴉沒有腐肉吃,就開始啄我的臉我的身體。
終於我扛不住了,昏死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我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我耳邊哭泣。
等睜開眼發現說話的聲音沒了,我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貼著一道續命符,身體也勉強長出了一隻眼睛。
顧漫漫譏諷道。
“還說什麼能力變弱了,我看你好的很,你果然最擅長騙人!”
我虛弱地爬起靠在床頭,無力道。
“你精通奇術,把一把我的靈根不就知道了,還有我身上被你挖去的肉到現在都沒完全長回來。”
說著我便撩開衣物展示傷口給她看。
隨後又指著自己的獨眼。
“這隻眼頂多能看到,模樣卻畸形可怕,血肉長的這樣慢,說明我還有兩日就要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