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年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兩人。
他們怒視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我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爸爸,太丟人了!”
“媽媽,我不要他當我爸爸,有這樣的爸爸是我們的恥辱!”
黎書禾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站在盛淮安旁邊,眼神淬冰,語氣沉沉:“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他們的眼神,早已篤定這件事是他做的。
宋祁年緊緊攥著拳,滿腔怒意翻湧著,他想質問,想證明自己,可最終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不是我。”
盛淮安猛的拉住黎書禾的衣袖:“書禾,算了吧,手串找回來就好,宋先生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他越求情,黎書禾眼中的怒意更甚。
她胸膛起伏兩下,陡然提高音量:“宋祁年,你做錯事情還想狡辯,怎麼給孩子當榜樣!今天必須讓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宋昭宋曦已經取了戒尺遞到黎書禾眼前,眼神興奮得發亮:“媽媽!快用家法!”
黎書禾接過戒尺,一步步靠近。
宋祁年下意識後退,他想轉身離開,可當宋昭宋曦衝過來一左一右架住他的時候,他忽然就卸了力氣。
那是一種滅頂的無力感。
他順從地攤開掌心,任由用了力道的戒尺狠狠地落在他的掌心。
火辣辣地疼。
他看到了盛淮安挑釁又得意的笑,看到了黎書禾冷漠又無情的眉眼。
他忽然想起,前世他母親過世後留給他一個戒指,有一次盛淮安來家裏,他發現他的戒指不見了。
那時母親剛走,他又對盛淮安恨到頂點,於是大鬧一場,不顧家裏三個女人勸阻搜了盛淮安的包。
戒指是在包裏被找出來的,可是受罰的還是他。
因為他們都說,那是他故意放進盛淮安的包裏陷害他,讓他不要仗著母親的離世為所欲為。
宋祁年的眼睛紅了起來。
他自詡早已心死,可心臟還是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痛。
“媽媽爸我也要打!”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爸爸做了錯事,我們也要讓爸爸認錯!”
黎書禾頓了下,戒尺給到宋昭:“也好,你們也要記住今天,引以為戒,永遠不能做一個道德敗壞,觸犯法律的人!”
這話猶如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宋祁年臉上,他猛地一個用力,打掉了宋昭手上的戒尺。
他渾身發抖,不屈地、帶著恥辱的眼神怒視著黎書禾,一字一句冷聲強調。
“我再說一遍,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真正道德敗壞的人是盛淮安,是你,黎書禾!”
“你在胡說什麼!”
黎書禾的眼神像淬了冰:“既然你無法認識到自己錯誤,那就到地窖裏麵好好反省!”
宋祁年被鉗住手腕,強拉著到了地窖口。
宋昭宋曦在身後,一左一右簇擁著盛淮安。
“淮安叔叔,你住到家裏來吧!”
“淮安叔叔給我們當爸爸吧,你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宋祁年渾身發抖,呼吸急促,被黎書禾親手推入地窖。
門關上的瞬間,她溫柔得刺耳的聲音響起:“淮安,這幾天辛苦你照顧一下兩個孩子,可以嗎?”
純粹的黑暗籠罩了宋祁年。
他縮在角落裏,用盡全力抱住顫抖的自己,緊咬著牙關。
地窖是他的噩夢。
十歲那年他外出,被人從身後敲暈,醒來後就被關在一個地窖裏。
黑暗,腐爛、發黴的味道,猥瑣著怪笑男人,長滿老繭的雙手。
那是他人生中最恐懼的時刻,千鈞一發之際,是黎書禾帶人破開地窖門,闖了進來。
十二歲的小姑娘衝在前麵,勇敢地拿起石頭砸向男人的腦袋。
恐怖的慘叫聲和血腥味,卻令他心安。
那天的黎書禾很溫柔地抱著他哄著他,讓他回味了一生。
如今,那個背著光闖進地窖的黎書禾幻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