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壽安宮內，太後娘娘手指撚著青玉珠串，笑道：“當真？京城居然有如此女子？也是荒唐。”

宮裏嬤嬤繪聲繪色地說道：“是呢，宮外都傳開了。”

“當真反了天了，未嫁懷孕還敢當街理論。”太後品了一口茶，無奈笑笑搖頭。

“朕倒覺得這姑娘有趣。”當今皇帝祁舜吃著宮女剝好的橘子，“皇叔不是常說女子都矯揉造作嗎？這不來了一個完全相反的？”

“傷風敗俗，不知廉恥。”一陣聲音從殿外傳進來，祁衡昭不知何時已踏入壽安宮，腰間掛著一塊新製的羊脂玉佩。

“衡昭，前幾日哀家給你挑了了幾個秀女......”太後眯著眼睛，不抱希望地說道。

“臣弟多謝皇嫂，臣弟那別院去年種了幾十棵橘樹，正愁沒人照看，那幾位秀女來得正好，皇上現在所吃的橘子，便是臣弟別院所出。”祁衡昭淡淡說道，自顧自地坐上了殿內的紅木圈椅。

祁舜嘴裏的橘子差點沒把自己噎著。

“種橘子？”太後臉色難看，“那可是名門......”

祁衡昭卻慢條斯理地將一旁橘子拿起，自顧自地剝開：“皇嫂明鑒，嶺南新引種的蜜橘到了別院恐水土不服，需得十二時辰輪班照看......”

“那上個月送去的六個呢？”

“在暖房培育西域胡瓜。”

“前兒那四個？”

“正學養蜂釀蜜。”

......

太後氣極，猛地一拍炕案：“祁衡昭！你當哀家是傻子不成？”

滿殿宮女齊刷刷跪倒，太後身邊的嬤嬤也趕忙道：“太後娘娘，仔細您的手......”

而“罪魁禍首”卻接過李承煥遞來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淨手指間沾染的橘子汁水：“上月別院瓜果進項上千兩，自給自足省了王府三成開銷，皇嫂可要查賬？”

祁舜隻覺殿內氣氛不對，隻得趕緊岔開話題：“這錢家女也是厲害，朕聽宮人們私下議論，她獨自掌管家裏染坊，宮裏的許多布料，都是在她那裏采辦的。”

那個錢家女？

祁衡昭腹誹，上次聽說這女子的事跡，是在幾月前的十五，自己在東市酒肆喝酒時......

一陣惡寒湧上心頭，祁衡昭突然起身：“皇嫂，皇上，微臣有事，先行告退。”

太後轉頭看了一眼祁舜，眼見他有滋有味地吃著橘子，冷不丁見太後盯著自己，點點頭：“十九王叔這橘子真不錯，母後也用些？”

太後難得地白了一眼祁舜，隨後歎氣道：“你這皇叔，到底喜歡怎樣的女子？”

“說不定是錢家女那樣的悍婦。”

......

王府的婆子最近嘴巴可沒閑著，自家王爺的所作所為已經成了婆子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哎喲喲，這幾月太後娘娘送來府上的秀女，手指都磨出繭子了......”

“作孽哦，來的時候個個兒喜氣洋洋，現在，嘖嘖......”

祁衡昭聽著這些婆子閑言碎語，對李承煥道：“近日聽皇上說，北方邊地部落不是很安分？”

“隻是小股流寇，劫了朝廷運送的三車糧草。”李承煥心領神會，“王爺可是要請旨出征？”

“本王正有此意。”

......

於是，這位“行動派”王爺隔日早朝便上奏：“臣請鎮守北關三年，蕩平流寇，還邊關百姓安寧。”

禦史大人卻顫巍巍地說道：“小小流寇，怎能驚動王爺親征？何況王爺尚未娶妻，此去......”

“小患不除，終將釀成大患，且正因本王未娶妻，所以才無後顧之憂。”祁衡昭打斷，“總好過留京禍害姑娘們種地。”

這倒是沒法反駁。

祁舜憋笑憋得龍袍都在不住顫抖：“準奏！王叔此去當心。”

......

十九王爺自請鎮守邊關的消息不多時就在京城傳開了，霎時間，酒樓茶肆、說書攤子都盛傳此事，什麼王爺愛民啊、王爺忠義啊等等，但更多的卻是：王爺那方麵有問題。

“聽說了嗎？十九王爺是斷袖！”

“胡說！分明是不能人道！”

“怎麼可能？堂堂王爺......”

“十九王爺二十四都沒娶妻納妾，家裏多少名門閨秀，全被王爺派去種地了！”

更有甚者，京中小兒還唱起了童謠：“十九郎，種地忙，美人當作糞土揚......”

而這傳聞唯一的好處，就是讓錢錚錚和紀多多十分肯定的認為，那夜綁的男子，隻是一個外地來京的客商。

“太好了......”錢錚錚長舒一口氣。

“是啊，太好了......”紀多多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