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生醒來時,兩支手臂已經是被灼燒得鮮血淋漓了,整個人死裏逃生的癱在床上。
而一旁的柳九歡小心翼翼得給他上著藥。
那神情極其認真,像是在對待絕世珍寶一般,好像之前希望白長生去死的人,不是她一般。
見白長生醒了,柳九歡趕緊解釋道:“長生,那日是我認錯了人,你沒聽到什麼吧。”
“鬼笙是剛投胎下來的公子,我看他可憐,平時多有照顧。長生,你不會介意吧。”
白長生並沒有回答,他隻是虛妄得望著天花板,問了一句。
“柳九歡,你愛我嗎?”
“啊?”
柳九歡明顯愣了一下,而後不自覺得摸了下鼻子,握著著白長生的手深情道。
“長生,你在說什麼?當然是愛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白長生傷痛得閉上眼,不再看柳九歡,他心中已經了然。
柳九歡察覺出了白長生的不對勁,正欲再說些什麼時,鬼笙的聲音傳來。
“九歡,這裏的小草枯萎了,我好傷心,你快來看看好不好。”
柳九歡聽完,神色比他差點死時還要緊張,她匆匆扔下一句。
“長生,我去去便回。我已經請來最好的鬼醫照顧你。”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得走了。
白長生望著女人的背影笑著,可笑著笑著卻哭了。
他的第一次動情,代價就是嘗盡九世之苦。
但是沒關係,還有七天,他就回到天界了。
但是這七天,過得實在太漫長了,因為鬼笙通過往生鏡,給他看了柳九歡對他的癡情。
第一世,白長生被萬箭穿心時,柳九歡守著冰棺的鬼笙一百年。
第二世,白長生被萬條毒蛇咬死時,柳九歡為鬼笙蘇醒,受了999道天雷。
......
第九世,白長生被侵犯致死時,柳九歡獻出半身修為,隻為找回鬼笙的靈魂。
原來白長生在為她們的愛情受盡苦難時,柳九歡心裏想的都是如何和她的摯愛長相廝守。
白長生握著往生鏡,一滴淚也流不下來了,因為他的淚已經流盡了。
他現在隻想去三生石上,將他刻骨銘心刻下的二人名字,盡數擦掉。
夜色深深,陰風陣陣。
白長生托著遍體鱗傷的身體,來到了三生石旁。
他顫抖著舉起刀,剛要擦掉自己的名字時,卻聽到了鬼笙的聲音。
白長生借著月光望去,隻見鬼笙和化作人形的魅女在樹下糾纏。
魅女拽著鬼笙的腰,怒目而視道:“鬼笙,你不是說過隻有我能帶給你刺激嗎?為此栽贓搖光上仙假死,和我逍遙一千年。如今怎麼又回去找柳九歡了,你不是說她最是刻板無趣嗎?”
鬼笙冷笑回道:“那都是年輕時尋求刺激,現在我收心了,隻想娶一個愛我的,你切莫再糾纏於我!”
而此時樹外的白長生卻猛得如遭雷擊。
但是片刻後,他卻笑出了淚。
柳九歡啊柳九歡。
你欺騙別人的感情的同時,卻沒想過自己也被欺騙個徹底。
待他回到天界,必定找出乾坤鏡,讓柳九歡也嘗嘗被摯愛欺騙到極致的感受。
他一定等著這一天。
白長生深吸一口氣,準備離開時,卻踩到了樹下的枯葉。
鬼笙立刻警覺得抬頭,看向樹後喝道。
“誰在那!”
可回應他的隻有呼嘯的風聲。
白長生蹲在草叢中,緩解了許久,才緩緩回到家。
可剛到家,鬼笙卻堵在了門口,他直勾勾得盯著白長生道。
“方才草叢的鬼是你吧,你聽到了什麼?”
白長生詳裝鎮定得回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現在要回去睡覺了。”
說完,白長生就要回房,卻被鬼笙一把拽住。
鬼笙冷笑道:“你不說也沒事,我自有辦法讓你張嘴。”
說完,鬼笙突然猛得撞向了旁邊的牆,半邊臉刹那間鮮血橫流,極為駭人。
他哭著道:“白公子,我知道上次九歡救你,你記恨於心,但是也不至於推我啊。”
“我的頭流血了,好痛啊。”
而柳九歡就在此刻正好看到這一幕。
此時的她,看到心愛的鬼笙的頭流血不止。
她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將站在門口的白長生推倒在地,地上的瓦礫紮得白長生雙腿鮮血淋漓。
而柳九歡一眼也未看,直接扶起鬼笙直奔鬼醫館,還不望狠狠得剜白長生一眼。
白長生癱倒在地,望著柳九歡的背影,心又細細密密得疼了起來。
他淒然得笑道:“柳九歡,你可知,眼見未必是實。我等你後悔終生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