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師姐態度冷漠,但鐘歧仍嘗試與她溝通,他道:“師姐,我有事與你商量,能否借一步說話。”
師姐把頭一甩,並未搭理。
鐘歧無可奈何,不得不以威脅的語氣說道:“你如果不跟我來,我就要把前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說給這裏在場其他人聽了。”
哪知師姐聞言發出一聲冷笑,仍然不予理會。
鐘歧萬沒想到她會是這般反應,暗自納悶道:“難道是這位師姐不要臉麵不知羞恥?還是說念陽子對她做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該不會......念陽子對每名女弟子都做過同樣的事情?”
猶豫再三後,鐘歧道了聲歉,放棄糾纏師姐,他清楚想要彼此建立信任、提升好感,絕非一朝一夕能成,日後還有機會多親多近。
略感失望的鐘歧原地坐下開始修煉,半天後,他走出正院,離開山門,去往山林進行探索,希望能有發現。
每一次外出都讓鐘歧對眼下囚困著自己的險山峻嶺更加熟悉,由於沒有紙筆,他隻能在腦內繪製地圖,為每一塊區域、每一條路段做下標注。
山嶺比想象中要更加廣袤巍峨,念陽子的門派坐落於山巔,隻占一小部分區域,門派內除了正中央一棟雄麗的主殿以外,周邊大小院落鐘歧都已進去過。
從正院走出,是一條崎嶇蜿蜒的山路,沿著山路走上兩裏地可到山澗。
山澗上遊重巒疊嶂不可通行,下遊通往一片密林。
密林邊緣是開闊平地,野花野草肆意生長,需走上一個時辰才能看到別樣景色。
與之相連的是一片沼澤地,到處橫亙著枯木,附近滋養了一些油黑的植物,葉片寬大而肥厚,宛如一道道詭異人影。
繞過沼澤地,避開北邊和西邊的荊棘林,往東便來到了一條峽穀前。
峽穀兩側的懸崖陡峭險峻,再無路可走,除非能騰空飛翔,落往對麵相隔數十丈的山穀。
說來也怪,鐘歧這兩日轉了又轉,竟沒有遇到初次進山的路,那如同登天的石階以及清幽深遠的竹林怎麼也尋不見,想來是念陽子設的幻境。
鐘歧用了一個下午,終於把昨日走過的路重走了一邊,印象更加深刻,隻是沒能發現通往山腳的路徑。
山上暫時沒什麼用得上的東西,也沒有蔬菜野果可以采摘,甚至連一隻動物也不曾見到,缺失鳥鳴的深山顯得格外幽森。
不遠處有一座山峰,如果能想辦法爬上峰頂繞到山背後,能否探索出新的道路呢?
正在鐘歧觀望測量之際,忽然瞥見天際處有個黑影正以驚人的速度在空中飛速掠行。
隨著黑影越來越近,它的輪廓逐漸清晰,隱隱約約呈現出人形模樣,直到最後終於徹底看清,那竟然是個正在禦劍飛行的人類!
鐘歧心下一動,連忙大幅揮動雙手,同時高聲呼喊,想要引起對方注意。
那空中之人似乎注意到鐘歧的舉動,頃刻間折轉方向,穿破雲層來至在距離他十餘丈的空域。
那人一身黑色鶴氅獵獵翻卷,恰似被狂風挾裹的墨色雲朵;頭上戴一頂玉冠,腰間束一條銀色絲絛,絲絛上掛著枚晶瑩剔透的玉佩;雙足踏有玄色長靴,靴筒以金線繡畫蟠龍紋樣,挺括筆直,緊貼小腿。
再觀其麵容,臉頰棱角分明,猶如刀削斧鑿般精心雕琢,兩筆劍眉斜飛入鬢,眉下是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閃爍幽冷光芒。高挺的鼻梁下,一張線條優美的薄唇如霧中花瓣,淡粉中透著絲絲清冷。
此人雙手負於身後,雙腿緊緊貼合站立一柄玄鐵長劍上,他輕挑眉目,傳出流轉的波光。
眼前之人仙氣飄飄,鐘歧滿心羨豔,同時自心底泛起敬畏,更不忘向其呼救,期望對方能帶自己逃離此地。
“請救救我!我被困在山上了!請帶我離開吧!”
無論鐘歧怎樣揮舞雙臂與呼喊求救,那仙人好像都無動於衷,隻是淩空站著。
“他難道聽不見我的聲音嗎?”
鐘歧內心焦急,從地上撿起樹枝石子往空中丟去,還在地麵上擺出求救標識。
努力似乎並未白費,隻見仙人從手中變出一樣物品拋下,重重落在遠處地上。
鐘歧忙跑過去,見那是一卷宣紙,上麵壓著一支毛筆。
宣紙上寫有如下字句:“此地設有結界遮蔽我感官,這卷紙筆是樣寶物,隻要寫下文字我便可以看到,我要說的話則會自動謄寫其上。”
鐘歧又驚又喜,忙拿起筆將先前呼救時說的話寫在紙上,隻是他使不慣毛筆,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
不一會兒,鐘歧字跡後麵逐漸浮現出新的文字:“此結界非同凡響,難以破解,故此無法救你出去,不過我將盡力幫你。”
鐘歧看後免不了失落,揮筆忿忿寫道:“我是被人抓到這山上的,那人對我百般折磨,使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每日如在地獄一般,還望大仙盡快救我出去!”
很快對方給出回話:“那人名號可是念陽子?”
鐘歧差異地看了眼天上那位仙人,難道他與念陽子認識?
“正是。”鐘歧有所防備,簡單回答。
對方接著問道:“你是念陽子門下弟子?”
鐘歧給出相同回答。
紙上很久沒有出現文字,鐘歧越發擔憂,不安地看著空中那人,氣氛驟然變得古怪。
良久後,蒼勁的字跡在宣紙上斷斷續續浮現,上寫道:“在下號為璣衍。我將傾盡所能救你出山,但要從念陽子手中逃脫絕非易事,必須製定周密計劃,為此需要你的信任。”
“我已試盡所有辦法,眼下唯有指靠您了。”希冀中夾雜著幾分忐忑,鐘歧繼續寫道:“大仙如有妙計,我一定遵行。”
璣衍欣慰地點頭,當即寫出回複:“三天後的這個時辰,我在這裏等你,到時給你一樣寶物。這期間,你須對念陽子百般服從,全力討好,爭取得到他信任。紙筆你留著,我二人可通過此物傳話,但切記莫讓他人發覺。”
鐘歧看著紙上的字跡,眉頭緊鎖,咋舌寫道:“念陽子性情不定,加之我先前有所反抗,若突然獻媚,他定會起疑。”
璣衍回道:“無需刻意討好,隻需表現得順從,滿足念陽子的要求,讓他覺得你已認命。”
即使沒有遇見璣衍,鐘歧原也打算示好念陽子,使他鬆懈於對自己的防備,好有更多自由行動的機會。
“切記,三日後此地再會,如有變故,提前通過紙筆告知。”
寫下最後的話後,璣衍馭動飛劍,很快在鐘歧眼前消失蹤影。
鐘歧揣好宣紙和毛筆,眼看太陽就要落山,急忙趕回山門,先將東西藏在床底,再去果園完成念陽子交待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