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青顫抖著手探了探傅鶴綾的鼻息,直到發現她還有氣之後才鬆了口氣。
他艱難的將人扛了起來,一路上走走停停,小心避開別人將她帶了回去。
他不知道傅鶴綾到底做了些什麼,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她肩膀上中了彈,早已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周慕青不敢將她送去醫院,怕惹來什麼麻煩。
思來想去,他從房間裏找出醫藥箱,打算自己手動給她取子彈。
好在他過去上過學,學過基礎的醫學知識,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嵌在她肩膀上的子彈取出來之後,才發現汗已經濡濕了背上的衣服。
他鬆了口氣,在他身邊守了一夜,直到天微亮,傅鶴綾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意識朦朧之間,他聽見有人推開了門,隨即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你在幹什麼!”
周慕青瞬間被驚醒,他感覺到自己抓著的傅鶴綾的手動了動,他下意識放開了他,然後站起身走到了孟旭禮的身邊。
“你......”
“別跟她說是我救了她,就說......這一切都是你做的!”他打斷了孟旭禮的話,語速極快的交代著,眼見著傅鶴綾馬上就要醒過來了。
周慕青一秒也沒有多待,立馬閃身出了房門。
傅鶴綾意識漸漸恢複,無意識的呢喃了一句:“慕青。”
下一秒,她的手被一雙溫暖的手抓住了,孟旭禮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阿綾,你終於醒了!”
傅鶴綾眼珠子呆呆的轉了轉,問:“是你救了我?”
孟旭禮肯定的點點頭,“是呀,你不知道,昨天的情況......”
孟旭禮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傅鶴綾卻一句也聽不進去了,她似乎看見了門邊周慕青消失的衣角,她隱約記得,昏迷的時候,守在他身邊的是周慕青才對。
周慕青見他醒來,轉身回了自己屋內,他將昨晚幫她處理傷口時染上血跡的衣服換了下來,然後準備拿出去丟掉,門被突然推開了。
傅鶴綾身體還很虛弱,她目光落到他手上染血的衣物時,瞳孔一縮,他顫抖著聲音問:“你手上那是什麼東西?”
“昨天晚上救我的,是你?”
周慕青心臟狠狠一縮,看著她通紅的雙眼,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說出真相,可很快理智回籠,他勾了勾唇角,有些譏誚地看著她。
“怎麼可能,你不是知道麼,醉香樓的客人最喜歡玩那些花樣了,這件衣服被弄臟了,我拿去丟掉而已!”
“不過你要是執意覺得是我救的你的話,我也不是不能認下來......”
“周慕青!”傅鶴綾再也聽不下去,暴怒著打斷他的話,她眸中最後一絲不忍也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冰冷和厭惡。
“你就這麼自甘墮落,要一輩子爛在這個地方麼?”
“嗬。”周慕青輕笑一聲,“不牢傅少帥費心,在這裏,我有錢有女人,快活的很!”
傅鶴綾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顯然是被氣到了極點。
“你真讓我惡心!”
說完,她不再看他,氣衝衝地摔門而去。
房間裏隻剩下周慕青一個人,他心口強撐著的那口氣徹底散了,整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
這樣就好,傅鶴綾繼續恨他,他就能毫無牽掛的離開。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可為什麼他的心還是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一般,疼的他喘不過氣來。
再等等,馬上就能離開了,他這樣安慰自己。
離開的前一天,恰好是傅鶴綾父母的祭日。
周慕青知道,她的父母做了很多錯事,害了很多的人,可傅家父母是真的拿他當兒子疼過的,他父母去世後,也是傅家父母照料著他長大。
他實在沒辦法去恨他們。
他買了些紙幣,夜晚一個人偷偷在院子裏燒給他們。
“叔叔,阿姨,下輩子不要再做錯事了。”
火光照亮了他的麵龐,他將所有苦楚盡數咽下,“你們放心,我沒告訴阿綾真相,她現在過得很好,我......也馬上要離開了。”
他扯了扯嘴角,“你們會保佑我的吧!”
“周慕青,你怎麼有臉讓我父母保佑你的!”
傅鶴綾憤恨的聲音響起,一腳踢翻了周慕青麵前的火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