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殷切的凝視著顧南舟,生怕他說出否定的答案。
“好,”顧南舟鄭重的拍拍我的肩膀,“我出去打個電話,你整理一下自己。”
我聞聲低頭,臉唰地紅到脖子根。
身上穿的是條白色襯衫裙,剛剛摔一下,又在地上爬,領口的扣子扯開三顆,露出裏邊大片凝脂般的肌膚,和內衣上的蕾絲花邊。
最尷尬的是襯衫有一塊櫻 桃大小的汙漬,正在右胸正中心的位置,乍一看上去,像是故意這樣的。
我頂著一張大紅臉,抻起那塊汙漬,打開沒喝完的半瓶水倒上去,兩手捏住反複搓洗。
然而,汙漬不僅沒有清洗幹淨,反而將麵積擴大了。
顧南舟回來的很快,掃了一眼因為沾水而顯得特別清透的襯衫,很快移開眼睛,麵色不改的說,“正在申請直升機航線,預計半小時就能完成。現在你有半小時的時間,回去收拾行李。”
“會議怎麼辦?”
“人命關天,管不了那麼多,回頭我要一下後麵的資料。”
我鼻子一酸,又想說謝謝。
顧南舟沒給我矯情的時間,把我送回房間,回去隔壁收拾他的行李。
剛剛情緒太過緊張,現在手都還是麻木的,一件外套,拿了幾次都掉在地上,越是著急,手腳越是不配合,十幾分鐘過去,隻收了不到一半。
顧南舟用了不到十分鐘便收拾完了,見我還在努力和外套奮鬥,拎著我扔到一邊,“離總監,時間有限,得罪了。”
他雙手並用,扯著我那些衣服,也不管內穿還是外穿,劈裏啪啦全部扔進行李箱。
然後推著兩隻行李箱,快步朝著大樓頂層出發。
頂層停機坪上,停著一架隻能乘坐兩人的小型民用直升機。
顧南舟把飛行員趕下去,自己坐在駕駛位置上,操作幾下,螺旋槳卷起的氣流,托著直升機緩緩升起。
一陣眩暈,直升機平穩起飛,離開酒店頂樓,直衝藍天白雲而去。
“預計航行時間三到四小時,你先睡一會保存體力。”
我這顆心早就飛到媽媽身邊了,怎麼睡的著。
但是顧南舟說的對,回去不知要麵對什麼樣的情況,必須有足夠的體力,才能照顧媽媽。
我強迫自己睡。
醒來時,暮色降臨,直升機正在降落,目標很熟悉,是中心醫院頂層的停機坪。
飛機停穩,我在顧南舟的幫助下,雙腳終於落地。
來不及致謝,抬腳瘋子似的朝著通道口跑。
電梯在三樓停下,我衝出電梯,一眼就看到手術中三個鮮紅的大字,心裏慌成一片,腳下一軟,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術室外站著幾個人,除了薑望,都是生麵孔。
他聽到聲音回過頭,急慌慌的趕過來扶起我,“阿離,不是明天才有飛機,怎麼回來的?不要急,媽媽還在手術中同,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渾身無力,腦袋裏嗡嗡的響,腿軟的無法行走。
薑望吻吻我發頂,抱起我放在手術室旁邊的排椅上,緊緊握住我的手,用他的體溫溫暖我。
“阿離不怕,媽媽一定會沒事的。我們就在這裏等著就好,你要控製好自己,不然媽媽出來看到你的樣子,該有多麼擔心。”
“不哭了,聽話,老公在呢,老公會一直陪著你的。”
半小時後,我平靜下來,問他,“你怎麼會來?”
接到電話時,隻顧著害怕和著急,忘了薑望這回事。這可能緣於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後,大腦已經自動將他從我最重要的人列表中剔除。
而那個通知我的人,應該不會知道薑望的號碼。
所以,他出現在這裏,是有點奇怪的。
他目光閃爍,咳了一聲說,“有個朋友生病,我過來探望,正好遇到,便跟著過來了。”
他說謊了!
薑望有個大概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那就是每逢說謊話時,眼睛會不由自主的向左右兩側看。
他是見慣大場麵的,一點小小的謊話不會讓他失態,但人的本能,會讓他在此時露出破綻。
結婚五年,我太熟悉他的每一個小動作了。
前幾天,和薑望一個朋友的女朋友聊天,得知秦殊在國外的生了重病,此次回來不會再離開了。
綜合薑望的表現,合理懷疑他嘴裏的那個朋友,就是秦殊。
“你的朋友我都認識,不如我也過去探望一下,正好在醫院裏,比較方便。”
“不,”薑望反應非常快的否決了我的提議,“你不認識,那個,並不是多重要的人,你不需要過去。媽媽這邊重要,那邊需要的話,我會和你說的。”
“那好吧。”
看破不說破。
手術進行四個小時還沒完事,可知媽媽的情況相當複雜,為了好好照顧媽媽,我打電話給人事請假。
人事說長假需要總裁親自指示,要找大老板。
總裁剛就任就請長假,實在不太好,但是沒有辦法,長假是非請不可的,隻好硬著頭皮給顧南舟打電話。
可惜的是顧南舟沒有接聽電話,而是發來短消息,說明他正在召開緊急開會,問我有什麼事。
我把請長假的前因後果編輯成消息發過去,他隻回我一個字:準!
人事收到顧南舟準假的反饋,直接發起請假流程,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
薑望去洗手間回來,湊到我身邊,“在和誰說話?少看一點手機,眼睛受不了的。”
看,不管何時何地,他就是這麼的溫柔,凡事都在為我考慮。
當年的我就是為了這份溫柔,讓自己淪陷,從而落入現在這種不堪的境地。
那時我甘之如飴,現在我不知真假,也無力應付。
“公司。”我淡淡的說。
薑望瞄了一眼我已經按黑屏幕的手機,眸色微沉,在我身邊坐下。
這種不知結局的等待,每一分鐘都是煎熬,每一寸神經都緊繃著。
大概又過去兩個小時,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醫生摘下口罩,和薑望握手,“薑總,患者腦幹出血麵積很大,如果四十八小時內患者能夠清醒,恢複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如果四十八小時內沒有清醒呢?”我著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