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流了一身冷汗的宋時初醒來退了燒。
她靜靜地坐在床頭,翻看從前她和陸以暄的戀愛紀念冊,封麵已經因為時間久遠而變得褶皺做舊。
宋時初和陸以暄在一起十年,從大學到工作,再到結婚。
從來,他們都是別人眼中豔羨的一對。
宋時初仔細的將那些和陸以暄有關的東西全部整理出來,紙箱堆了一層又一層。
紙箱裏是他們十年感情的印證,也是宋時初的青春:
大學晚自習時傳過的紙條,上麵是陸以暄雋秀的字跡,
“時初,待會想吃什麼,我著人給你買好送去你宿舍。”
第一次約會看的電影票根,上麵的字跡已經看不清。
宋時初也記不起具體的電影情節,隻記得那天電影院昏暗的燈光裏,陸以暄輕輕落下一個吻,那是他們的初吻。
還有周年紀念日時,宋時初說想要有心意的禮物。
陸以暄竟然通宵好幾晚,親自給她手織了一條圍巾。
冬天下雪時,他們約會走在街頭,宋時初總是戴著那條針腳笨拙的圍巾。
……
很多很多,太多了,關於那些甜蜜的回憶。
宋時初點燃紙箱,麵色平靜地看著火焰吞噬著和陸以暄有關的一切物件。
他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陸以琛了,戀愛時的紀念日他總記得很牢固。
可是婚後五年,沒有一次結婚紀念日他是記得的。
恰如今日,就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往年,陸以暄不是說忙就算忘記回來得很晚,現如今都明了,原來都是為了陪他真正的妻子——薑時念過紀念日。
炙熱的火光中,宋時初看著合影上的他們在火裏扭曲變形,銀質的對戒在火裏融化,而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轉身看向窗外,她吩咐的傭人正在後院用電鋸砍伐那棵梧桐樹。
客廳裏,陸以暄正在陪陸晚晚搭積木,薑時念在一旁溫柔的給他們剝著葡萄。
電鋸聲傳進客廳時,陸晚晚好奇地抬頭問陸以暄,
“爸爸,這是什麼聲音啊?”
陸以暄看都沒有看窗外,淡淡回答,“修建樹枝的聲音。”
晚餐時,桌上的氣氛異常的平和,隻是除了宋時初。
薑時念給陸晚晚夾著她愛吃的菜,又笑著給陸以暄盛熱湯喝。
一旁的宋時初被他們無形的隔開,顯得格格不入。
“啊——”
忽然薑時念捂住嘴,臉色煞白,呼吸愈發急促,聽起來很痛苦。
“阿念,你怎麼了?”
陸以暄立刻扶住她顫抖的身體,順著薑時念驚恐的視線,他看見桌底下的東西。
在宋時初的腳邊,殘存著幾枚空的膠囊殼。
“幹媽好像中毒了,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
陸晚晚哭喊道。
頓時,陸以暄了然於胸的樣子,憤憤地看向宋時初。
“看來上次你還是沒長記性!”
陸以暄橫抱起薑時念就要去醫院,臨走前不忘吩咐保鏢,
“把她給我關進地下室,等我回來再處理。”
保鏢立刻上前,架起宋時初的胳膊。
宋時初沒有掙紮,靜靜地看著陸以暄抱著薑時念匆匆離去的背影。
陸晚晚跟在後麵嘴裏還在說著“幹媽別怕”,自始至終沒有人看過她這邊一眼。
保鏢將宋時初推進地下室,宋時初一個沒站穩,順著台階滾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額頭撞到牆角的鐵架。
她忍不住痛呼起來,黑暗裏她的血順著額頭的傷口滲出糊滿了她的整張臉。
可是無人理會,保鏢重重地關上地下室的門。
角落裏傳來老鼠的吱吱聲,宋時初顫抖著蜷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