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月趕到醫院時麵無血色。
她沒看見溫年,隻看見賀文清頂著一臉血,一個人坐在走廊。
頓時火冒三丈:
“人呢?!就讓患者自己在外麵坐著,院長不想幹了是不是?”
一旁的醫生趕忙道:
“沈小姐,您別生氣,溫先生是明星,他受傷對我們的影響太大了,一個不小心,粉絲的唾沫會把我們淹死的。”
“而且您之前不是也吩咐過嗎,無論如何都要保障溫先生的安全。”
“這位小兄弟是保鏢,晚一點處理傷口沒關係的。”
沈司月咽下嘴邊的臟話,急得眼圈都紅了:
“可他不是一般的保鏢,他是我,是我......”
賀文清抬起頭,看著她這副樣子。
也不知道怎麼,心裏竟然有點期待她會說什麼。
隻是沒等沈司月說完,就有一道虛弱的男聲插了進來:
“張主任,您這麼說就不對了。”
溫年艱難走出來,靠著牆壁大口喘息:
“賀哥是月月的保鏢,是她的人,我哪裏能和他比,你們先救他。”
說著便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沈司月被嚇了一跳,急忙上去扶起他的頭,喊著救人。
在一片兵荒馬亂中,她隻來得及給賀文清留下一句:
“在這等我。”
“你不許自己離開,等我回來找你,再敢拋下我,我把你腿打斷。”
賀文清扯了扯唇。
他什麼都不用說。
沈司月根本沒想聽,隻跟著溫年的擔架跑遠了。
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賀文清感覺到嗓子裏突然湧上來一股血腥味。
偏頭嘔出一大口血。
在撞車的瞬間,溫年在副駕駛撞了他一下。
因此他這邊正撞上極端粉的車,副駕按理來講,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留下的小護士被嚇得魂飛魄散。
急忙推來一個輪椅,將賀文清架上去,向急診室狂奔。
“救命,救命啊,這個患者要支撐不住了!”
賀文清終於意識到,自己原來離死亡已經這麼近。
他曾經可以抗起幾十公斤的機槍。
被車撞飛兩米,都可以一個翻身站起來。
現在僅僅是被撞了一下,除了頭被碎玻璃劃了個口子,幾乎看不出任何傷口。
卻像丟了半條命一樣。
賀文清被推進急診室,安置在一個角落裏。
醫生用紗布纏著他的傷口,拉了簾子擋住四周。
“你忍一忍,現在他們都去忙溫先生了,我先給你簡單處理一下。”
簾子隻能隔開視線,卻隔不開聲音。
賀文清閉上眼,聽見沈司月厲聲命令:
“必須保住溫年的臉,一條口子都不能有。”
隨後是溫年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在意的,是不是隻有我的臉。”
以沈司月的性子,她現在應該斬釘截鐵地承認,毫不在意溫年的心情,說就是這樣。
可賀文清竟然聽見女人輕聲哄著:
“溫年你是明星,靠臉吃飯的,別哭了,傷口感染就不好了。”
他有些想笑。
再次懷疑,沈司月其實已經動心了,隻是自己不知道。
她對自己隻是執念,對溫年才是愛。
否則怎麼會在這種關頭,把他扔在一邊,去安慰溫年。
他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好掛心的了。
醫生解開賀文清的衣服,想檢查一下還有沒有其他外傷。
看到眼前的一切卻猛地怔住了。
這個年輕瘦弱的男人身上,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疤痕。
刀傷、槍傷、燙傷,甚至還有好幾個一看就是被電擊才會留下的傷口。
更為驚悚的是,這個男人剛才還意識清醒地點頭,說話。
現在嘴角帶著笑,卻直接沒了氣息。
他趕忙朝外麵大喊:
“除顫儀!以及腎上腺素!這個病人心臟驟停了!”
沈司月看著吵鬧的角落,不知怎麼,心裏竟然泛上來一股難言的恐慌。
她想過去看看,卻被溫年拉住手。
隻好問一邊的人:
“怎麼回事?”
“心臟驟停,急救呢,估計是哪個心臟病患者吧。”
她哦了一聲,沒再追問。
隻是有些不受控地想起賀文清。
男人的臉色總是慘白,也許哪天,她應該帶人去醫院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