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捂住了嘴。
緊接著,是黃雨晴帶著明顯慌亂和尷尬的嗬斥,聲音壓得極低:
“別鬧!”
陳澤宇全身的血液瞬間衝上頭頂。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黃雨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刻意和掩飾。
“咳,寶寶?你剛才說什麼?信號不太好。”
“等我回去,回去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陳澤宇閉上眼,對著話筒,極輕地“嗯”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還想說什麼,陳澤宇直接切斷通話。
麻木地躺在床上。
一覺昏睡到第二天黃昏。
急促的電話聲迫使他醒來。
手機屏幕驟然亮起,是吳俊傑發來的定位。
“速來,黃雨晴要被人打死了!”
心臟猛地一墜。
理智尖叫著讓他別管,可身體已經背叛意誌,抓起外套衝入濃重的夜色。
他按照信息找到包廂,厚重的門虛掩著一條縫隙。
湊近那條縫,血腥氣混雜著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
包廂內一片狼藉,吳俊傑被一個高大的男人死死鉗製在沙發角落。
衣衫淩亂,臉上帶著清晰的指印。
另一個男人獰笑著,捏著他的下巴,將一整瓶烈酒往他嘴裏灌。
陳澤宇的手指死死摳住冰冷的門框,指節幾乎要嵌進木頭裏。
他看到黃雨晴站在那群人中間,臉色鐵青,緊握的拳頭指節泛白。
“怎麼?”
灌酒的男人甩開吳俊傑,轉向黃雨晴。
“堂堂黃大小姐,就這麼喜歡這小白臉?不怕你家那位陳大少爺知道?”
“放了他。你要動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我跟你沒完!”
“沒完?”
男人嗤笑,搖晃著走近,一腳踢開腳邊的碎玻璃,“嗤,裝什麼情聖?我們這個圈,有不玩這套的?老子玩得可比你坦蕩多了!”
他指向瑟縮在角落的吳俊傑,聲音滿是報複。
“這賤人剛扇我那巴掌,真他媽疼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眼神陰鷙地掃過黃雨晴,“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現在立刻打電話告訴陳澤宇,說你在外麵養了個小的。”
“要麼廢掉你,或者他,一隻手。”
他慢悠悠地從地上撿起一個金屬煙灰缸,掂量著。
陳澤宇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死死盯著縫隙裏的側影。
他看見黃雨晴的喉嚨滾動一下,眼神掠過吳俊傑的臉,最終定格在煙灰缸上。
“動我。”
“有種!”
男人咧嘴獰笑,眼中凶光畢露。
他猛地揚起手臂,金屬煙灰缸砸向黃雨晴的右手腕!
“呃!”
一聲壓抑的悶哼,骨頭碎裂的沉悶聲響清晰地穿透門縫,狠狠撞在陳澤宇耳膜上。
他猛地攥緊拳頭,身體劇烈地顫抖。
黃雨晴高挑的身軀彎曲下去,左手捂住變形的手腕,額頭青筋暴起,冷汗如瀑。
吳俊傑尖叫著撲過去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混亂中,那施暴者似乎還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招呼著其他人離開。
陳澤宇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踉蹌著退後幾步,背脊撞在牆壁上。
他看著吳俊傑攙扶著臉色慘白、幾乎昏厥的黃雨晴,跌跌撞撞地衝出包廂,奔向電梯。
他拖著灌了鉛的雙腿,跟著那輛疾馳向醫院的出租車。
急救室的紅燈亮著,陳澤宇躲在廊柱後,看著吳俊傑在門外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紅燈熄滅,門開了。
黃雨晴被推出來,右手纏滿了厚厚的繃帶和夾板,臉色灰敗,但眼神尚算清醒。
吳俊傑立刻撲到床邊。
“雨晴!你怎麼樣?”
他伸手想去碰觸那手腕,又不敢落下。
黃雨晴虛弱地扯了扯嘴角,聲音沙啞:“沒事了,別怕。”
吳俊傑伏在床邊,泣不成聲,肩膀劇烈地聳動。
然後抬頭看向黃雨晴。
“雨晴,我......我腹部受了重傷,醫生說可能不間斷會複發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