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哥，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太牛了哈哈哈......”

陸辰將陳小玉送回家的路上，陳小玉的笑聲都沒停過，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開心。

到家後，張蝶也一個勁兒地跟陸辰道謝。

“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謝謝你，沒有你，我們母女以後的日子估計更難過......”

陸辰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餓死鬼在旁邊不斷比著“媽媽”的口型。

他頓了頓，說道：“你要是真想謝謝我，就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張蝶點頭，“您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問一下，你母親是怎麼過世的？”陸辰小心翼翼地問道。

有些人對這個問題比較敏感，不過幸好，張蝶並不是。

提起母親，她臉上多了幾分惆悵，但沒有抵觸。

“我爹走後，她沒日沒夜地做繡活，給人洗衣服、掃大街，什麼活兒都接。有一年冬天，為了省煤炭錢，洗了幾個月冷水澡，最後落下病根，兩年前......沒挺過去。”

餓死鬼突然不動了，過了一會兒，化成一團灰霧，鑽進了箱子裏。

箱蓋邊緣逐漸滲出水漬，隱約還能聽到餓死鬼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你父親......你怪他嗎？”陸辰話音落，箱子突然恢複了寂靜。

這是餓死鬼最關心的問題。

張蝶苦笑，“或許小時候怪過，那時候，周圍的小孩總是罵我是沒爹的野孩子，村裏的男人也總是對我媽說一些下流的話。”

“有一次，村裏的二賴子還摸上了我媽的床，幸好我爹死後，我媽總習慣在床邊放了一把刀，才沒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後來漸漸長大了，就不怪了。他沒有錯，他去盧家巷當廚子，是為了讓妻女過上更好的日子，隻是他太倒黴了，錢沒掙著，還把自己的命搭了進去。”

“那你媽呢？她，有沒有說過......”

張蝶搖頭，“我媽從始至終都沒有怪過我爸，她臨終前還說，讓我好好賺錢，等我攢夠錢，就在墳前給爸立塊碑，刻上他的名字——張富貴，多體麵的名字啊，不該連個墳頭都沒有......”

說到這，張蝶突然笑了笑，“我都一把年紀了，錢不錢的也就這樣了，你轉告你爺爺，不必擔心我們，我和小玉現在過得挺好的，能吃能睡，高利貸也被你趕走了，我們福氣大著呢。”

話音落，餓死鬼的虛影突然穿透箱壁，鬼爪子懸在張蝶發頂半寸處，遲遲不敢落下。

他對妻女有著太多的虧欠。

張蝶母女倆目送陸辰和沈瑩瑩離開時，陳小玉突然想起什麼，追出門塞給他一個紅布袋。

“陸哥，這是我奶奶生前繡的平安符，她說能鎮邪避災。”小姑娘耳尖發紅，指尖捏著布袋邊角直打轉，“雖然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但萬一遇到更厲害的呢？”

雖然陸辰沒有說出那些白菜葉子，還有筷子，是怎麼飛起來的，但她心裏隱隱有個猜測。

雖然這種猜測不太科學。

陸辰低頭看著紅布袋上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繡線還勾著幾根沒剪掉的線頭，明顯是新手手藝。

剛想開口拒絕，沈瑩瑩突然從旁邊探過頭，指尖戳了戳他腰眼：“收下唄，反正你最近煞氣重，連餓鬼都能招惹來。”

“我那是樂於助人......”陸辰話沒說完，就見沈瑩瑩衝他眨眨眼，眼尾餘光掃過走廊拐角處的陰影。

那裏隱約飄著一縷灰霧，像是有東西在窺視。

他立刻會意，幹咳兩聲把布袋塞進褲兜，衝小玉擺擺手：“那就多謝妹妹了，以後有事隨時找哥，哥給你送麻辣香鍋外賣，打八折！”

告別張家母女，陸辰背著保溫箱往樓下走。

路上，“香火通”彈出新通知：

【檢測到用戶名下的鬼員工完成執念，現為用戶開啟權益：惡鬼的執念。】

“惡鬼的執念？什麼玩意兒？”陸辰嘀咕著點開權益詳情。

說是權益，其實更像是一個支線任務，每解決一隻惡鬼的執念，他就能獲得50陰幣的獎勵。

剛才解決了餓死鬼的執念，APP便獎勵了他50陰幣，加上鎮壓餓死鬼的獎勵，目前一共有100陰幣，還差50陰幣，就能升級煉妖壺了。

隻要升級了煉妖壺，能抓的鬼就更多了，賺錢的速度也更快了。

一想到債務馬上就能還清，陸辰便忍不住露出兩排大白牙。

可笑著笑著，他突然笑不出來了。

“你家不是在3樓嗎？咱都轉第三圈了，底下怎麼還有兩層？”陸辰看向對餓死鬼。

而且樓道裏的聲控燈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忽明忽暗的，就連腳下的台階也變得黏膩膩的，像是踩在浸了水的糯米紙上。

沈瑩瑩順著欄杆往下看了一眼，“我們好像遇到鬼打牆了，富貴哥，你把那個平安符按到牆上試試？”

“按完這符不會消失吧？”餓死鬼下意識將平安符護在懷裏。

剛剛離開張蝶家，陸辰就把符給他了，這一路上，他對這個符寶貝的很。

“消失了我就讓陳小玉再給你繡一個。”陸辰說著，一把奪過符，直接按到牆上。

下一秒，頭頂的燈泡突然“滋啦”一聲炸開，緊接著一陣笑聲在耳邊回響。

“嗬嗬嗬......哈哈哈......”

那聲音像浸了蜜的碎玻璃，甜膩中帶著刺耳的雜音，忽遠忽近，繞著樓梯間打轉。

“還真是個小孩。”餓死鬼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應該是個迷路鬼，當年我在盧家巷當廚子的時候，有個小少爺在一棟廢棄大宅裏迷路餓死了，死後就愛把人困在那棟大宅裏，讓人陪他玩捉迷藏。”

“你那個盧家巷怎麼什麼玩意兒都有？”陸辰嘟囔著，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雪白的光束掃過樓梯拐角。

隻見台階上蹲著個穿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把布娃娃的頭掰成180度轉向他們。

“哥哥，陪我玩捉迷藏呀。”

小女孩的嗓音甜得發黏，手裏的布娃娃突然“哢嗒”掉了顆眼珠子，滾到陸辰腳邊。

“找不到我的話，就要留下來當我的新玩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