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醫生及時趕到,四年前的那一個晚上,沈萬鈞真的有可能死於清梳的手裏。
回到別墅時,沈萬鈞已經身心俱疲。
已經過了晚上的飯點,他也沒有心思再吃任何東西。
剛把包放下,窗邊鳥籠裏的鸚鵡嘰嘰喳喳地叫著人心煩。
可鸚鵡竟然開口說話了,反複叫出來的一句話讓沈萬鈞的心猛烈地抽了一下。
“左左,我隻愛你。”
“左左,我隻愛你。”
沈萬鈞朝鳥籠走過去,鸚鵡一遍又一遍地隻重複這一句話。
每叫一聲,他的神經都狠狠疼了一下。
鸚鵡會說話雖然是這類鳥的特性,但如果要讓它開口反而需要主人莫大的耐心和真誠。
這隻鸚鵡是於清梳跟沈左一起養的。
後來沈左死了,於清梳就把這隻鸚鵡帶到了他們的新房。
早上、中午、晚上。
甚至沈萬鈞起夜的晚上,他都能看見於清梳站在這個鳥籠前。
他看著他喂食,也注意到他嘴巴微張的動作,卻從來沒聽清他衝著鸚鵡在講些什麼。
“左左,我隻愛你。”
鸚鵡又在重複著。
沈萬鈞苦澀一笑。
原來於清梳日日夜夜在鳥籠前說的話,是這個啊。
痛苦恍若一把尖銳的鉤子將他的心臟劃破,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結婚五年,他從未擁有過來自於清梳的半點愛。
沈萬鈞從包裏拿出一早就準備好的協議,原本想推遲一天的,不想讓自己的結婚紀念日變得這麼狼狽不堪。
但現在看來,多一件少一件好像也沒什麼區別了。
玄關處傳來門鎖的聲音,沈萬鈞走了過去。
於清梳隨意扯了下領帶,領口的扣子散開,渾身散發著酒味,頸側的痕跡刺痛著沈萬鈞的雙眼。
他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沈萬鈞去廚房拿出一早讓傭人準備好的醒酒湯,剛拿出時還很燙,他隻好放慢了動作,小心翼翼地端到於清梳麵前。
“清梳,喝點這個醒醒酒吧......”
“呃!”
沈萬鈞被燙得悶哼了一聲。
話還沒說完,於清梳麵露不耐,揚起手就打翻了醒酒湯。
滾燙的湯水四濺,大部分都灑到了沈萬鈞的手上,紅腫的地方一下子就起了難看的水泡。
地麵上,盡是瓷碗的碎片。
“你憑什麼這樣叫我,隻有他有這個資格!”
不用多說明,沈萬鈞早就知道於清梳口中的“他”指的是誰。
在於清梳看來,那才是沈萬鈞真正要用自己的性命去祭奠的人。
手背的灼燒感讓沈萬鈞的指尖忍不住顫抖,生理性淚水直接灌滿眼球。
“我......我隻是一時忘了。”
手背上猛地壓下來一道力,疼得沈萬鈞額間滲出一層層汗,卻隻能咬緊唇不讓自己叫出聲。
於清梳冷笑了一聲,隨即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看著沈萬鈞。
“沈萬鈞,你怎麼敢忘?你到死都不能忘。”
直到舌尖傳來不適的血腥味,他才覺得手上的疼痛感終於轉移。
當於清梳把手從他的手上撤下來時,水泡裏的膿已經全部炸開,皮膚潰爛無比。
於清梳攤開手心看了一眼,嫌棄地拿紙擦幹淨之後,直接甩到了沈萬鈞的臉上。
“真惡心,跟你的人一樣。”
話音落,於清梳有意無意地拍了下身上的灰塵,站起身來。
臉色慘白的沈萬鈞支撐著地麵,把那張協議遞到於清梳麵前。
“於清梳,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