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漁說到做到。
當著我的麵將侍衛杖殺後,不顧我吐得一塌糊塗,強行將我拖去遊街。
百姓早已聽聞前因後果,紛紛破口大罵。
“不知羞恥,水性楊花!這種男人根本不配做駙馬!”
“我要請奏天子,將來絕不能讓這種人做一國之父!”
此言一出,一呼百應。
數以萬計百姓跪在宮門前,向君請命,要求廢除我駙馬身份。
我腦袋昏沉,聞言還是忍不住發笑。
可笑薑晚漁被耍得團團轉,我壓根就不是駙馬!
此事上達天聽,天子震怒,一紙詔書將我休棄,把我貶為低等侍從。
薑晚漁將我安排到喬瀚海身邊,語氣冷硬。
“照顧好瀚海,若能讓他滿意,我便考慮請旨將你迎回府中,正宮之位仍舊隻會是你的。”
可我已見過封君聖旨,絕不可能再聽她鬼話連篇。
見我絲毫不肯服軟,薑晚漁憤然離去:“不識好歹!”
我伺候喬瀚海洗漱,他一會兒說涼,一會兒說燙。
甚至將用完的洗漱用水踹倒,盡數潑在我身上。
“祁讓,即便你是殿下發夫又如何,比我這奴人又能高貴到哪裏去!”
喬瀚海強硬將我摁進臟水中,聲音不複清甜,滿是狠辣。
“人人因我奴人出身欺辱我,憑什麼我就該如此?我偏不!我偏要做這世上最尊貴的男人!”
我抿緊唇一言不發,喬瀚海正要繼續動手。
屋外傳來祁留黏人聲音:“父親!”
喬瀚海一怔,倒頭往地上一躺:“哥哥不要!”
門外腳步聲一頓,快速衝進來。
恰見喬瀚海躺在汙水中,淚眼婆娑。
“殿下,哥哥不是有意的......”
薑晚漁一把將我推倒,不在乎身上沾染汙穢,將喬瀚海抱起。
“做侍從還不安分,滾去門外伺候!”
她甚至連一個眼神也不願分給我,直接定下我罪名。
門外大雨瓢潑,我跪在院中,任憑雨水打濕全身。
屋內很快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音,連綿不絕。
祁留站在廊下,冷漠看我。
隔著雨幕,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我傷得徹骨。
“一個賤夫,竟也敢管教本郡主!落得如今下場都是你應得的!”
“連娘親都不曾打我手心,你個來曆不明的鄉野村夫怎麼配!”
她冷冷一笑:“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父親,從今往後,我父親隻有喬瀚海!”
說完,摘下脖子上的平安鎖,狠狠砸在我額頭。
鮮血混進雨水中,流了我滿身。
那枚我跪了一天一夜方才求得,能保佑祁留一生平安的平安鎖。
就這樣碎了。
我盯著碎裂的平安鎖看了許久,終於雙手顫抖地捧起它。
我的孩子,我也不要了!
我跪到幾乎昏厥,被第二日的烈日炙烤才醒。
太醫在府中奔走,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氣。
原來早晨為喬瀚海把脈,查出他已有身孕。
長公主與郡主大喜,賞賜府中上下每人一錠金。
兩人甚至決定,在明日駙馬冊封大典上,將喬瀚海抬進府中,賜他腹中孩子嫡出身份。
根本就是昭告天下,喬瀚海是駙馬。
而我祁讓,與長公主已不是夫妻,充其量就是府中低等仆從。
無論走到哪裏,都伴隨眾人既憐憫又嘲諷的目光。
整整十年,敵不過紅顏十二月。
青絲成白發,不及青春正鮮妍。
可我卻好像,感覺不到痛了。
今日是最後期限,我就以身死,換自己回家!
渾渾噩噩待到夜裏,為喬瀚海洗漱時,係統終於出聲提醒。
【時間已到,肉體死亡後,係統將送你回家。】
我深吸一口氣,放下布巾,站起身往外走。
喬瀚海在身後尖叫,我全然不管。
我在房中藏著一瓶鴆毒,服下後不到一刻人就會死去,無力回天。
走到房門口,脖頸一涼,一柄利刃架在頸上。
“別動,否則殺了你!”
我下意識僵住,等反應過來,人已被五花大綁帶到城牆邊。
薑晚漁攜大批精兵,將城牆圍得水泄不通。
綁架者是先長公主,她竟沒有死!
“薑晚漁,發夫還是新歡,你隻能選一個!”
望著不遠處的妻主與孩子,我從未如此篤定過一個答案。
也不出我所料,兩人毫不猶豫。
“我選瀚海!”
“選瀚海哥哥!”
先長公主微挑眉,語氣嘲諷。
“這便是你拚死輔佐的女人,祁讓,你當真瞎了眼!”
眼看喬瀚海被如約放走,薑晚漁滿眼心疼將他護在中間,立刻下令撤退離去。
我眼角無意識落下淚水。
生死關頭最能見真心。
她們當真......不愛我......
就在先長公主轉身下令之際,我猛然掙脫束縛,奔上城樓。
望著薑晚漁離開的方向,流出最後一滴血淚,毫不猶豫縱身一躍。
薑晚漁,祁留,此生不複相見!
無邊血色在城牆下綻開。
【檢測到角色肉體死亡,啟動穿越程序。】
【祁讓,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