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白鼻尖一酸,下意識低頭,不想讓她看見他的眼淚。
她說過,他哭起來很難看。
他正想說什麼,剛轉身卻被孟南夕猛地按在冰冷的鏡麵上。
身體緊密相貼,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頸間,帶著危險的氣息。
她撩起他的碎發,用力吮吸他的耳垂。
裴敘白閉上眼,溢出一聲輕哼。
女人的下巴抵在他肩上,嗅著他身上的氣味,眉頭緊鎖。
“今天沒噴香水。”
不是詢問,是質問。
語氣平淡,卻暗藏不悅。
相處多年,裴敘白太熟悉她隱忍的怒意。
他無措地攥緊手指:“今天忘了。”
孟南夕瞬間沒了興致,粗暴地鬆開他:“沒有下次。”
“砰!”
試衣間的門被狠狠摔上。
裴敘白繼續嘗試扣上扣子,徒勞無功。
他隻得脫下禮服,想找件自己能穿上的。
指尖觸碰到衣領某處,一種異樣的粗糙感傳來。
他低頭細看,瞳孔驟然收縮,胸腔劇烈起伏。
半小時後,裴敘白挽著孟南夕的胳膊步入拍賣會場。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讓他窘迫地垂下眼。
賓客竊竊私語,議論聲不絕於耳。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孟總藏得嚴嚴實實的孟先生吧?”
另一人嗤笑:“怎麼可能?誰不知道孟總心裏隻有任少爺?”
“也是,這男人倒有幾分像任少爺,不過是個贗品罷了。”
酸澀湧上心頭,裴敘白吸了吸鼻子。
他下意識想撫摸頸間的平安福項鏈,卻隻觸到一串冰涼的領帶夾。
跟著孟南夕坐下,她那群姐妹立刻圍攏過來。
“裴敘白,平時隻有啟豪姐夫能坐南夕身邊,你這冒牌貨今天待遇挺高啊?”
那人故意提高音量,引得更多目光投來。
孟南夕皺眉,聲音冷冽:“話多。”
這話一出,立刻有人搭上孟南夕的肩:“南夕,不對勁啊,怎麼維護起這替身了?”
孟南夕沉下臉:“維護他?沒那閑工夫。”
“他喜歡安靜。”
話音剛落,幾個姐妹交換著看好戲的眼神。
裴敘白別開臉,心頭沉悶。
喜歡安靜的是任啟豪。
他裴敘白,曾經最愛路邊的一草一木都能絮叨半天。
嫁給孟南夕後,他藏起了所有分享欲,漸漸變得沉默,甚至在人多的場合心悸。
隻有這樣,才能換來她偶爾滿意的眼神。
她維護的,從來都是任啟豪的喜好。
有時,裴敘白仍會抑製不住地羨慕。
那個男人,憑什麼能擁有孟南夕毫無保留的愛?
“請各位來賓就座,拍賣會即將開始!”
主持人的聲音響起,人群散去。
“正式開始前,請允許我隆重介紹一位重量級嘉賓。”
“他放棄了國外的極限運動賽事,專程為一個人歸來。他是誰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主持人賣著關子。
下一秒,全場燈光熄滅,一束聚光燈猛地打在後台入口。
一個身姿挺拔、輪廓分明的男人,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款款步入會場。
聚光燈追隨著他,直至舞台中央。
“南夕,好久不見。”
裴敘白瞳孔驟縮,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背。
眼前的男人,正是任啟豪。
孟南夕的白月光,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