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
無數道目光在裴敘白身上逡巡,帶著毫不掩飾的同情與嘲弄。
任啟豪從舞台走下,徑直來到孟南夕麵前。
他牽起孟南夕的手,笑容俊朗:“南夕,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
空氣凝固,一片死寂。
孟南夕眉眼冷峻,眸底情緒翻湧難辨。
裴敘白如坐針氈,想起身又覺突兀。
他僵在原地。
每一秒的沉默都是煎熬。
任啟豪的歸來,毫無預兆。
見孟南夕沒有反應,任啟豪撒嬌地晃了晃她的手。
“南夕,我好想你,抱抱我好不好?”
孟南夕依舊不動,緊握的拳頭泄露著她克製的情緒。
旁邊的姐妹忍不住捅了捅她:“南夕,姐夫跟你說話呢!”
任啟豪沒等到她的笑容,委屈地癟嘴。
他目光轉向裴敘白:“南夕,既然你有別人陪,那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他作勢要走。
下一秒,孟南夕猛地伸手,將任啟豪緊緊摟入懷中,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
“啟豪,沒人能及你萬分之一。”
“沒有你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深深紮進我的心臟。
我坐在孟南夕身旁,攥緊衣角,無措得像個局外人,一個可悲的小醜。
主持人再次發聲,拍賣會正式開始。
任啟豪站著不動,目光卻緊緊鎖在我身上,無聲地催促。
我看向孟南夕。
孟南夕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粗暴地將我從座位上拽起,扯得我生疼。
她冷聲道:“裴敘白,替身要有替身的自覺。”
我的表情一僵。
我機械地起身,孟南夕已將我推到一旁,扶著任啟豪坐下。
她甚至抽出絲巾,仔細擦淨了座位。
“啟豪,這次,哪也不準去。”
任啟豪眼神閃爍,避開她的視線:“當然,我隻愛你。”
我扶著旁邊的椅子才站穩。
會場座無虛席,我如同闖入者,隻能狼狽地退到角落。
第一件展品被推上展台,大屏幕亮起圖片與介紹。
我不經意抬頭,瞬間定在原地。
那件展品,我再熟悉不過。
是我魂牽夢縈的平安福項鏈。
我自幼體弱多病,在藥罐子裏長大。
父母心疼,尋遍方法。
後來得大師指點,需去多福寺跪求一枚平安靈珠護佑。
八百八十八級台階,每上一階,需磕三個響頭,最後一階,十指滴血。
父母整整跪了七七四十九天,雙手被鮮血染紅。
終於為我求來這枚靈珠,製成項鏈。
可父親入獄,家產被抄,我連這最後的念想都未能保住。
這些年,我拚命攢錢,隻為贖回這條項鏈。
卻怎麼也沒想到,它會出現在拍賣會上。
孟南夕下意識瞥了眼角落裏的我,我目光熾熱,死死盯著展品。
她抿唇,正要舉牌,任啟豪靠了過來,聲音低沉:
“南夕,聽說裴家這條項鏈能保平安,我好想要,有了它我一定很開心。”
暗示昭然若揭。
“平安福項鏈,起拍價二十萬,請各位出價!”
二十萬。
我眼神黯淡。
我根本拿不出。
“一百萬。”
第一個叫價便如此囂張,全場靜默。
一錘定音,項鏈送到了孟南夕手中。
我心頭一喜,隻要還在她手裏,就還有希望。
我記得,在殯儀館初見時,我曾與她分享過這條項鏈的故事。
她認真聽過,還說項鏈很襯我。
我快步走到孟南夕麵前:“南夕,我就知道......”
話未說完,項鏈已戴在了任啟豪的脖頸上。
我臉上的笑容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