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孟南夕在我離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我隻知道,我必須徹底逃離那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後來從旁人零星的話語中,我才拚湊出一些她的狀態。
聽說孟南夕替任啟豪掖好被角,起身欲走時,任啟豪不依,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任啟豪說:“南夕,我整個人暈乎乎的,使不上勁,你就在這陪陪我好不好?”
孟南夕麵露猶豫,腳步未動。
任啟豪察覺她異樣,故意甩開她的手,語氣含怒:“南夕,你是不是想去看那個替身?”
像是被戳中心事,孟南夕眉峰微不可察地一跳。
或許她也會偶爾想起,我抽了那麼多血,身體怕是扛不住。
她本該不在意,可心底卻隱隱不安。
孟南夕放輕聲音哄道:“啟豪,裴敘白畢竟給你輸了那麼多血。他就在隔壁病房,我看一眼就回來陪你。”
任啟豪怎會允許孟南夕與我獨處。
他巴不得我徹底消失,那樣孟南夕就隻屬於他一人。
任啟豪抓起床頭水杯,狠狠砸向牆壁:“南夕!我變成這樣都是裴敘白嫉妒推我下樓!我們不欠他什麼!”
孟南夕內心動搖,重新在床邊坐下,輕撫他的背:“好,我知道了,不去了,就在這裏陪你。”
得逞的任啟豪欣喜一笑,撲進她懷裏撒嬌:“南夕,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任啟豪需長期住院靜養,這段日子他格外黏人,孟南夕連回家的機會都沒有。
午飯後,孟南夕正為任啟豪削蘋果。
任啟豪滿眼幸福地凝視她,視線忽地落在她無名指的戒指上。
他眼珠一轉,伸手點了點那枚戒指。
孟南夕微怔,停下動作:“怎麼了?”
任啟豪直接握住她的手,細細摩挲戒指:“南夕,你不是說隻有我才配做你的新郎嗎?這枚婚戒,我也想戴。”
孟南夕麵露難色,沉默不語。
任啟豪賭氣道:“你是不是給那個替身戴過?”
“當然沒有。”孟南夕下意識否認。
我想起當初領證時,她帶我進珠寶店。
她當著我的麵選中對戒,自己戴上後卻將另一枚戒指隨意塞進袋子。
我當時漾起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看見了,卻更放肆地羞辱:“隻有啟豪才配戴我的婚戒,你一個替身也配肖想?”
後來,這枚戒指一直被她帶在身上。
孟南夕正想著,戒指已被任啟豪一把奪過,套在自己手上。
他大方地舉起手欣賞:“這戒指真好看。”
他牽住孟南夕的手,滿眼憧憬期待:“南夕,既然我回來了,你就和那個替身離婚吧。”
孟南夕目光一滯,心頭滋味難辨。
病房內,又是一陣沉默。
任啟豪從未見過孟南夕這般模樣,她向來對他有求必應。
他正要開口,孟南夕卻先一步沉聲道:“啟豪,你還是別‘替身’地叫他了,他有名字。”
此言一出,連孟南夕自己都驚了一下。
任啟豪目光一頓,眼底掠過訝異:“南夕,你現在是在我麵前維護一個本來就是替身的裴敘白?”
孟南夕一怔,忙將任啟豪攬入懷中安撫:“啟豪,別多想,我心裏隻有你,誰也替代不了。”
任啟豪不依不饒:“真的嗎?你會永遠陪著我,愛我一輩子嗎?”
孟南夕嘴唇微張,閃過一絲猶豫,拳頭握緊又鬆開:“當然。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永遠陪著你。”
這些情話,孟南夕對任啟豪說過許多。
但這次,她卻感到一絲無所適從,這莫名的感覺讓她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