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深關掉電腦屏幕,語氣平淡:“打算去散散心。”
溫瓷眉頭緊蹙,輕輕扶住他肩膀,深情注視:“寶寶,我好不容易把你盼到我身邊,你不在我一天都過不下去。”
封庭深抬眸,瞥見她衣領處的口紅印,心口淤堵。
“我出國散心,正好給封妄執騰位置,剛好夠你們培養感情。”
溫瓷伸出指尖擋住封庭深的唇,輕聲道:“寶寶,你這樣說我真的很傷心,我心裏自始至終隻有你一個。”
“我跟他隻是演戲,演得逼真一點才不會讓爸媽有所懷疑啊。”
封庭深靜靜看著她,禁不住冷笑。
她那副情動深切的樣子騙過了所有人,怕就連她自己都信以為真。
“溫瓷。”封庭深看向她,眼神淡漠疏離,“你心裏究竟住著誰,隻有你自己清楚。”
“庭深,你得信我。”溫瓷慌了神色,音量不免大了些。
封妄執聽到動靜趕緊把她扯開,嬌嗔責備:“阿瓷姐姐,哥哥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不能對他這麼凶。”
溫瓷看向封妄執的眼神明顯柔了很多,“好,都聽妄執的。”
她扯起一抹笑輕捏封妄執的臉頰,“庭深要是你唯一的親人,那我呢?”
封妄執瞬間瞪大眼睛,臉頰緋紅:“那妄執在阿瓷姐姐心裏,又是什麼位置?”
溫瓷一愣,正要開口,封庭深冷冷打斷:“在我麵前,你們也還要演戲嗎?”
封妄執嚇得肩頭一顫,下意識往溫瓷懷裏縮:“對不起哥哥,我又讓你不開心了。”
封庭深懶得搭理,拿起換洗衣物去浴室。
透過鏡子,封庭深看見溫瓷溫柔摩挲封妄執的腦袋安撫,眼裏的深情一泄而出。
三個人的位置未免擁擠。
溫瓷心裏,早已容不下他。
封庭深自嘲笑了。
這世上哪有永恒不變的感情和真心?
背信棄義在身後捅你一刀的,往往是深愛之人。
“啊!”
大腦一片空白,封庭深腳底打滑重重摔在地上,腳踝處傳來鑽心刺痛。
溫瓷趕來將他扶起放到床上。
封庭深拿起手機想要叫家庭醫生,卻被她伸手阻攔。
“妄執最近在考醫師資格證,你現在受傷,正好可以讓他上手練習。”
封庭深身子猛地後縮,嘴唇顫抖:“溫瓷,你放心把我交給一個毫無資質的小白?”
溫瓷嘴角向下,不滿:“妄執有營養師經驗。你是哥哥,該給她實踐機會。”
她不由分說把封妄執帶進來,安撫:“妄執,大膽做,有我陪你。”
封庭深攥著被角的手顫抖不停。
明明他才是病人,但溫瓷始終考慮封妄執。
“換家庭醫生來。”封庭深喉嚨幹澀。
封妄執蹲下,揚起笑意。
“哥哥,家庭醫生畢竟是外人,哪有我這個自家人細心體貼。”
話音剛落,封妄執拿出針灸針:“哥哥,這是我新學的止痛方法。”
第一針下去,定錯了穴位。
第二針力度太輕,挑起表層皮肉。
第三針紮得太深,腳踝迅速腫脹起來。
“夠了!”封庭深被折磨得牙關打顫,“你要是不會就讓別人來。”
封妄執耷拉著臉,唰唰落淚,委屈道:“哥哥,對不起,是我笨手笨腳弄疼你了。”
可封妄執並沒有停手,緊接著要紮下一針。
封庭深雙腿蹬起,本能踢走封妄執手裏那根針,“別碰我!”
銀針飛出,卻紮在封妄執臉上,四溫紅點四起,腫泡滿布。
溫瓷把封妄執護在身後,看向封庭深的臉色陰沉。
“庭深,妄執畢竟是第一次,你長他幾歲,就不能多包容他一些?”
溫瓷捧著封妄執的臉頰心疼不已,趕忙叫家庭醫生處理。
見她匆匆往外麵趕,封庭深緊咬唇:“溫瓷,分明是他......”
“好了庭深。”溫瓷不悅打斷,“之前收養他的人家對妄執拳打腳踢,他不可以再受傷。”
房門關上那一刻,封庭深的世界都昏暗了。
曾經他蹭破點皮都會把家具全部撤走,心疼自責半天的女人,如今眼裏隻有另一個男人。
十分鐘後,封妄執端著藥膳走進來。
封庭深偏頭看向窗外,不想理會。
封妄執紅著眼眶,抽泣道:“哥哥,你以前最喜歡喝我煲的藥膳,是不是還在怪我剛才莽撞?”
封妄執剛開始入行營養師時經驗不足,封庭深心甘情願對他做的藥膳全盤接收。
那時候封妄執還處處替他考慮,凡是殘次品絕不會端給他。
隻是剛才封妄執手法生疏,全然不顧他的安危,早已說明一切。
現在洋溢著“甜美”笑的封妄執,根本不值得他信任。
封妄執把藥膳靠近封庭深嘴邊,“哥哥,趁熱喝才有效果。”
封庭深挪過視線,目光卻定在封妄執手腕上的金色福鏈。
封妄執撩起衣袖炫耀:“哥哥,這是我回家那天媽送我的,說它能保我一生順遂。”
封庭深心口猛滯。
這金色福鏈分明是養母送他的十八歲成人禮,專程求得住持開光。
還是養母親自戴到他手上,“我家庭深終於長大成人,以後都要無病無災。”
他當時嫌太貴重,讓養母代為保管,轉眼卻到了封妄執手上。
自己恪守在心間的祝福,原來從不是獨一無二。
金色福鏈閃出的光刺來,刺痛封庭深的雙目。
封妄執起身時肩頭衣物滑落,貼近心口處的紋身露出。
封庭深目光怔住緊盯。
因為這紋身,跟溫瓷心口上那道別無二致。
封妄執伸手撫摸紋身,難掩幸福嬌羞之色:“阿瓷姐姐怕我疼,說隻她一人承受就好。但我愛她,所以甘願。”
封庭深嘴角扯起弧度,酸澀而痛苦。
他以為溫瓷愛他癡狂,卻不曾想這深情竟是落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封庭深甚至天真以為,這些人隻是把愛意轉移。
從未想過,他們或許從一開始愛的人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