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顧遲雲回房攤開行李箱，隻將必要的證件和常穿的幾件衣服放進去。

這屋子裏堆滿了宋清棠送的東西，無論她去哪裏，總會給他帶禮物。

生日、紀念日從未錯過。

正是這些滿溢的物質，讓他深陷宋清棠愛他的幻夢。

他真是蠢透了。

收拾妥當，他撥通顧星晚的電話，約定好稍後來接。

顧遲雲拖著不大的行李箱站在客廳等待，屋內過分寂靜。

他忽然意識到怪異從何而來。

琪琪和段泊寒不見了？

未及細想，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宋清棠去而複返，神色倉皇，身後跟著滿麵寒霜的宋母和哭得梨花帶雨的段泊寒。

段泊寒一見他便撲了過來，死死扣住他的手臂，聲音淒厲。

“顧先生！我求求您！高抬貴手，把琪琪還給我吧！您把琪琪弄到哪裏去了？”

顧遲雲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段泊寒竟猛地掏出隨身的水果刀，抵上顧遲雲的脖頸。

“您撒謊！您一直容不下琪琪！今天隻有您的人進出過！一定是您把她送走了！告訴我她在哪！”

顧遲雲感到刀刃刺破皮膚的刺痛，控製不住地發抖。

“先把刀放下。”

段泊寒狀若癲狂，握刀的手卻很穩。

“您不說是嗎？那好，我就......”

“夠了！段泊寒！把刀放下！”

宋清棠怒喝一聲，氣急之下竟抬手推了顧遲雲一把。

顧遲雲猝不及防，肋骨重重撞在身後的茶幾角上，鈍痛讓他瞬間煞白了臉。

宋清棠愣了一下，慌忙想扶他。

“遲雲，我......”

顧遲雲揮開她的手，眼神冰冷疏離。

宋清棠被他看得心慌，強自鎮定地解釋。

“段泊寒是太著急了才做傻事......孩子不見了，他都快瘋了......你要是知道琪琪在哪，就告訴我吧。”

顧遲雲捂住撞痛的肋骨，聲音發冷。

“宋清棠，你女兒在哪，我不知道。找孩子應該報警，而不是來問我。”

這時，宋清棠的助理抱著琪琪跑了進來。

琪琪一看到顧遲雲，立刻發出刺耳的尖叫，驚恐萬狀地撲進宋清棠懷裏，伸手指著顧遲雲哭喊。

“媽媽！就是他！是他把我塞進車裏的！是他要扔了我！”

宋母當即勃然大怒。

“顧遲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琪琪才多大？她能撒謊嗎？”

宋清棠緊緊抱著孩子，沉默地看著顧遲雲，眼神複雜地變幻著。

那裏麵有震驚，有懷疑，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但最終沉澱下來的，是冰冷的審視。

這個曾愛他護他、視他如珍寶的女人，開始懷疑他了。

那眼神像一道寒風灌入他心口，凍得他四肢百骸都結了冰。

舌尖翻湧的不再是酸苦，而是嘔不出的血腥。

顧遲雲生硬地牽動了一下唇角。

“算了，你們說是我，那就是我吧。反正，你們從來也不信我。”

琪琪從宋清棠懷裏抬起頭，大聲道。

“媽媽！壞男人承認了！你要狠狠罰他！”

宋清棠拍著女兒的背，看向顧遲雲的眼神冰冷而陌生。

“顧遲雲，你這次太過分了。去城郊老宅的祠堂跪著反省，什麼時候認識到錯了，什麼時候出來。”

宋清棠動了真怒，罕見地展現出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抱著琪琪，又示意助理扶起幾乎哭暈過去的段泊寒。

“一家三口”相攜著上樓，再沒給顧遲雲一個眼神。

段泊寒在經過他身邊時，投來一個挑釁而得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