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的頂級藝術沙龍,成了程予桉計劃中的第一步。
溫頌作為主辦方之一,自然攜他一同出席。
她為他挑選了一套深色西裝,搭配精致袖扣,看起來沉穩俊朗。
“今天有不少重要的藝術家到場,好好表現。”溫頌替他理了理領帶,語氣像是在叮囑一個需要被教導的後輩。
程予桉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沙龍現場布置得極盡奢華,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空氣中彌漫著香檳和雪茄的混合氣息。
周沉野果然是全場的焦點。
他穿著一身設計感極強的禮服,與平日裏清冷的舞者形象截然不同,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溫頌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為他引薦各路名流,臉上的笑容是程予桉從未見過的燦爛。
程予桉安靜地站在角落,像一個局外人。
他看到溫頌將一份文件遞給周沉野,兩人低聲交談著,周沉野的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程予桉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認得那份文件的封麵,那是他花了三個月時間整理的藝術家人脈名單,裏麵包含了許多國際頂級藝術家的私人聯係方式,對他未來的策展事業至關重要。
他曾小心翼翼地問溫頌能不能幫他遞交給相關機構,她當時說“時機未到”。
現在,她卻親手將這份名單送給了周沉野。
程予桉端起一杯威士忌,走到他們麵前。
“溫總,周先生,聊得這麼開心?”他的聲音平靜無波。
溫頌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予桉,你來得正好,我正跟沉野說,讓他的工作室和你的策展項目合作一下。”
周沉野握著文件的手緊了緊,笑著說。“是啊,予桉,你的才華我早就聽說了,能和你合作我很榮幸。”
“榮幸的應該是我,”程予桉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畢竟能得到溫總親自篩選的資源,可不是誰都有這個運氣。”
溫頌的臉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予桉,注意場合。”
“我很注意場合,”程予桉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隻是覺得屬於我的東西,還是我自己保管比較好。”
他說著,伸手想去拿那份文件。
就在這時,旁邊展台上的一個重型雕塑突然晃動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下來。
那是一位著名雕塑家的成名作,價值連城。
程予桉下意識地想去穩住,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開。
他踉蹌著後退幾步,手臂狠狠撞到了旁邊的金屬展架邊緣,一陣尖銳的刺痛傳來。
等他站穩,看到溫頌正將周沉野緊緊護在身後,雕塑在她身旁的地上摔得粉碎。
“沒事吧?”溫頌緊張地檢查著周沉野情況,語氣裏的關切幾乎要溢出來。
周沉野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程予桉流血的手臂上,露出一絲驚訝。“予桉,你受傷了?”
溫頌這才轉過身,看到程予桉手臂上被劃開的傷口和迅速滲出的鮮血,眉頭皺了皺。“怎麼這麼莽撞?”
她的語氣裏沒有絲毫關心,隻有責備。
程予桉看著她,突然笑了。“溫頌,在你眼裏,是不是隻有周沉野才是人,我受傷根本無所謂?”
溫頌臉色沉了下來。“程予桉,別在公共場合失態。”
“我失態?”程予桉指著自己流血的手臂,聲音忍不住提高。“是你把我推開的!你為了護著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周圍的賓客紛紛側目,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溫頌臉色更加難看,她上前一步,抓住程予桉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程予桉,跟我回去!”
“放開我!”程予桉用力掙紮。
就在這時,周沉野開口了。“阿頌,予桉可能真的嚇到了,你先送他去醫院吧。”
他聲音溫和體貼,仿佛真的在為程予桉著想。
溫頌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些許。“沉野,那你先等我一下。”
她幾乎是半強迫著程予桉,將他帶離了現場。
那一刻,程予桉的心徹底死了。
原來她的關懷從始至終隻願給周沉野一人。
他不再掙紮,任由溫頌將他塞進車裏。
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比起身體的傷,心裏的窟窿才更讓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