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幾天後，程予桉發現溫頌的私人收藏室門有異樣，心猛地一沉，快步走進。

原本掛滿周沉野海報的牆上，現在隻剩下斑駁痕跡。

展示櫃裏的賽車模型、限量版球衣、名表收藏都不見了蹤影。

儲物間裏的定製西裝和紀念品也被清空了。

整個收藏室變得空蕩蕩的，隻剩下空氣中殘留的一絲雪鬆香氛味。

程予桉走到牆角，那裏有他前幾天偷偷安裝的監控攝像頭。

他繃著臉拿出手機連接，調出監控錄像。

畫麵中，周沉野帶著兩個助手，有條不紊地清理著收藏室。

他臉上表情複雜，有解脫、不舍，還有一絲藏不住的嫉妒。

這時，溫頌回來了。

他看到正在清理的周沉野，臉色瞬間陰沉如墨，怒喝道：“住手！”聲音冰冷，裹挾著滔天怒火。

周沉野嚇了一跳，轉身露出委屈神情，低聲道：“阿頌，我是為你好。這些東西放在這裏始終是隱患，萬一被予桉看到......”

“他不會看到！”溫頌打斷他，眼神如利刃般銳利。“我會讓他永遠不知道真相！”

“我隻是不想你被過去牽絆，影響現在的生活。”周沉野眼眶微紅，聲音帶著壓抑。“你已經結婚了，我們還是做朋友吧，別讓予桉傷心......”

聽到周沉野這看似大度的話語，溫頌僅存的一絲理智瞬間崩塌。

她猛地抓住周沉野的手臂，嘶吼道：“沉野，我為什麼嫁給他，你還不明白嗎？他性格那麼像你，隻有和他結婚，我才能片刻感覺你在我身邊！我建這收藏室，全是為借物思念你，你怎麼就不懂！”

程予桉的心仿佛被重錘猛擊，十指緊握成拳，骨節因用力而發白，一股鈍痛從胸腔蔓延至全身。

“夠了！”周沉野臉色難看，大聲喝止。

“我偏要說！”溫頌似已情緒失控。“你以為我嫁了程予桉就幸福嗎？這些年我費盡心力把他培養成你的樣子，讓他接手我喜歡的事務，這皆因我還愛你啊！”

“從你狠心離開我的那天起，我就瘋了，你知道嗎！我要你陪在我身邊，哪怕隻是個像你的替身，也足夠我思念餘生！”

溫頌那痛苦決絕的語氣，讓周沉野怔在原地。

沉默許久，他眼眸微暗，艱難擠出話來：“阿頌，你這般愛隻會同時傷害兩個人。予桉都與你成婚了，你難道對他一點動心都沒有嗎？”

溫頌胸口劇烈起伏，沉默數秒後，一字一頓道：“程予桉，他不過是我暫寄思念的替代品，就算動心，也是看著他那張像你的臉，短暫迷失。”

聽到這一切，程予桉如遭雷擊，渾身肌肉繃緊，眼底湧起血絲。

他閉上眼，婚前溫頌種種熱烈追求的畫麵在腦海中閃過，拳頭狠狠砸向身旁的牆壁，手背瞬間紅腫破皮，滲出血跡，卻比不上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周沉野笑了，笑得苦澀又絕望：“你這種方式不是愛，溫頌，你醒醒吧！這是在傷害！”

“沉野，我會處理好這段感情，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溫頌語氣緩和，想上前拉住周沉野。

周沉野側身躲開，眼神裏滿是決然：“阿頌，放過你自己吧，也放過我。”

溫頌定定地看著他幾秒，周沉野決然轉身，離開了收藏室。

監控錄像戛然而止。

程予桉關掉手機，下頜線緊繃。

他沒想到周沉野會如此決絕，更沒想到溫頌對那些東西的執念竟深到這般地步。

可這，反而讓他離開的決心愈發堅定。

下午，溫頌回來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她徑直走到程予桉麵前，神色晦暗，質問道：“收藏室裏的東西，是不是你讓周沉野清理的？”

程予桉緩緩抬頭，平靜地迎上她的目光：“不是。”

“不是你，還能是誰？”溫頌怒目而視，聲音陡然提高。“除了你，誰會知道那裏有那些東西？”

“溫頌，你是不是忘了，那是你的收藏室，不是我的。”程予桉語氣淡漠。“誰能進去，誰不能進去，你心裏比誰都清楚。”

溫頌臉色變了變，似是想到了什麼，低聲道：“那些東西對我很重要。”

“重要到可以讓你無視我的感受嗎？”程予桉看著她，眼神裏的嘲諷如冰冷刀鋒。“重要到可以讓你為了它們，一次次將我傷得體無完膚？”

溫頌被問得啞口無言，張了嘴，卻發不出聲音，最終隻是長歎一聲：“予桉，有些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解釋。”

“不必了。”程予桉站起身，聲音冰冷而決絕。“我累了，回房休息。”

他轉身走向客房，腳步沉穩而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他能感覺到溫頌的目光如影隨形，帶著複雜的情緒，可他已不再在乎。

他再也不會為這份虛假的感情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