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趕到時,我已經奄奄一息。
看見我慘白的臉色,鄧修然頓時慌了。
他幾步衝上來,緊緊的將我摟在懷裏,顫著聲音開口:
“婉容......婉容你怎麼樣了?”
醫生收起聽診器,遺憾的搖搖頭。
“產後大出血,必須盡快做子宮摘除手術。”
醫生話音落下,鄧修然抱著我的胳膊頓時一鬆。
我看著他明顯鬆了口氣,心中隻覺諷刺。
這下好了,我再也不能生育,就不會占用生育名額了,他也能名正言順的把溫初曼的孩子抱過來。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的心抽痛到喘不上氣,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時,已經被送到病房。
鄧修然趴在床頭,察覺到我的動作頓時驚醒。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溫柔的把我攙扶起來,拿出溫水遞到我嘴邊。
如出一轍的溫柔體貼,讓我思緒一片恍惚。
對待一個不愛的人也能裝出深情的模樣嗎?
“孩子......”
我的嗓音晦澀,剛開口就被鄧修然一把摟進懷裏。
他抱著我的胳膊不斷收緊,嗓音哽咽著在我耳邊開口。
“沒關係的婉容,就算你再也不能生育,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從小養到大和親生的沒什麼兩樣。”
說來說去最終還是繞回這裏,他的眼中暗含期許,料準了我不會拒絕他的話。
我垂下眼睫,沙啞著聲音開口:
“能不能......不領養?”
“不行!”
話剛說出口就被鄧修然厲聲打斷,看見我蒼白的臉色,他的語氣放緩了些。
“婉容,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已經三十了,若沒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死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為了繼承鄧 家的香火,我必須有個孩子。”
那一刻,我徹底心死。
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側身避開他期盼的眼神。
見狀,他歎了口氣,抬手幫我把被子蓋好。
“我知道沒了孩子你心裏苦,但生活還得繼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他起身離開,而我背對著他早就哭的泣不成聲。
我的孩子沒了,難道不是他一手促成的嗎?
他這個害死我孩子的凶手,為什麼還能坦然自若?
病房門關閉的那一刻,我掙紮著爬起來翻出紙筆。
用尚不靈敏的十指艱難的寫下一封舉報信,舉報溫初曼超生,希望組織能夠嚴查。
我找來一個小男孩幫我把信寄到郵局,事後給他一塊錢作為報答。
信寄出去後,我拿起醫院的電話,顫抖著手播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爹......我想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