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鄧修然猛地推開病房門,他神情激動,身後還跟著一個大肚子的女人。
“婉容,曼曼聽說你住院,特地從城裏過來看你。”
我冷眼看向他身後的女人,放在身側的雙手猛地緊握成拳。
就是她。
我的未婚夫,為了她在城裏大肆宣揚我的醜聞,害我有家不能回。
我的丈夫,為了她毀我名聲斷我手指,甚至打掉我三個孩子隻為給她的孩子騰位置。
我一生的悲痛都與這個女人息息相關,讓我如何坦然麵對她。
“修然哥,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婉容姐單獨聊聊。”
她親昵的把帶來的果籃遞過來,我低頭剛好看見裏麵爛掉的水果和正在爬的蛆蟲。
不禁嗤笑一聲:
“這就是你的禮節?”
兩人也注意到果籃的異常,溫初曼頓時漲紅了臉。
“婉容姐,我家條件不好,隻買得起這樣的水果,你要是不喜歡,一會我拿走就是了......”
她的語氣帶著哽咽,委屈的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鄧修然趕緊接過她手裏的果籃,溫聲安撫:
“心意到了就行,你們聊,我去給你們切水果。”
轉眼病房隻剩我們兩個,她一掃剛才的溫和,滿臉得意的挺著大肚子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我本想和天成一起來看你,可他嫌你臟,說什麼都不願進來,所以隻好讓他在外麵等你了。”
“聽說你小產了三次,嘖嘖,有些人命不好,就算懷了也保不住。”
她拍拍自己高聳的孕肚,滿臉得意。
我深吸口氣,冷冷的看著她。
“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
下一秒,她捂住嘴輕笑。
“我今天過來當然是來慰問你了,不管怎麼說,我能返城你也是功不可沒,聽說你住院了,我當然要來看看。”
突然她湊過來,紅唇惡劣的勾起。
“你知道嗎?這個返城名額本來是你的,可修然心疼我在鄉下受苦,這才找來一群人毀了你的清白,把名額給了我。”
“當初我在鄉下時,他就對我關照有加,隻要我說累,他二話不說就幫我把農活全都幹完。”
“現在為了給我的孩子騰位置,接連搞掉你三個孩子。全婉容,你真夠可憐的,兩個男人沒一個愛你......”
我氣的渾身顫抖,再也聽不下去,抬起手朝她的臉狠狠扇下去。
“你給我滾!”
剛做完子宮摘除手術,我的一番劇烈掙紮導致身上的傷口撕裂開,大片鮮血湧出。
可我好像感覺不到疼,抓起床頭的花瓶就朝她扔過去。
誰料花瓶竟砸到她的肚子上,下一秒,她抱著肚子躺到地上,不住的哀嚎。
門外的鄧修然聽到動靜,進來就看到溫初曼身下流出的血,頓時慌了。
“曼曼......你怎麼了?”
溫初曼臉色蒼白,雙眼含淚。
“婉容姐打我的肚子......我好像要生了。”
話音落地,鄧修然冰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他狠狠的剜了我一眼,一句話沒說抱著溫初曼衝出病房。
病房一片寂靜,隻有散落一地的花瓶碎片和鮮血。
我渾身顫抖,眼前不住的浮現剛才溫初曼身下的那灘血,當初我小產時,也是這樣一灘血,然後我的孩子就沒了。
鄧修然離去時冰冷的視線時時在我眼前浮現,我毫不懷疑,若是溫初曼肚子裏的孩子有事,他怕是會要我償命。
我叫來剛才幫我寄信的小孩,托他幫我買了一張當晚回城的車票。
現在政策放開,知青隨時可以返城。
我攥緊手裏的車票,藏在了枕頭下。
回城是早晚的事,不過現在還不能讓鄧修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