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保鏢上前,瞬間架起唐瑾謙。
他未做出反應,便被拖至許家祠堂,狠狠扔在地上。
膝蓋重重磕地,鑽心之痛襲來。
他抬頭望向祠堂牌位,憶起往日。
二十歲的許雨晴,為嫁他,挨了五十大板,半條命幾近沒了,仍嘶聲大吼。
“我此生隻嫁唐瑾謙!”
他也鼓起勇氣,忤逆冷漠父親,絕食抗爭。
“此生非許雨晴不娶!”
那時,他們以為衝破阻礙,便能一生一世。
如今,下令罰他跪的,竟是當年為他拚命的少女。
許雨晴揮退傭人,冷聲下令。
“誰也不許靠近,讓他好好反省!”
祠堂大門沉重關上,隻剩寒冷。
他跪在冰冷蒲團上,時間流逝,膝蓋從劇痛到麻木,再到失去知覺。
三天三夜,他意識幾近渙散時,祠堂門被推開。
許雨晴逆光而來,居高臨下,語氣冷淡。
“知錯了嗎?”
唐瑾謙想開口,可喉嚨幹啞,發不出聲。
許雨晴眉頭微蹙。
“曜白和知妍為緩和你們關係,邀你同去遊樂園。”
他蠕動嘴唇,隻發出嗡嗡聲。
“雨晴,好了嗎?知妍等不及了。”江曜白溫柔聲音傳來。
保鏢再次進來,架起他塞進車裏。
他身心俱疲,不願掙紮。
遊樂園中,許知妍欣喜若狂。
“媽媽!爸爸!我要先玩海盜船,再玩過山車!”
“好,都依我們知妍。”江曜白寵溺道。
許雨晴雖話少,卻也縱容應和。
唐瑾謙默默跟隨,看著他們宛如一家,自己卻似仆人。
一路上,許知妍笑聲不斷,江曜白溫柔替她擦汗,許雨晴目光緊隨,偶爾抱起許知妍。
唐瑾謙心早已麻木。
臨近正午,江曜白柔聲道。
“雨晴,知妍餓了,我們去買點吃的吧,唐先生,麻煩你看會兒知妍!”
許雨晴默許離開。
唐瑾謙未應聲。
前麵是泳池區,許知妍撲通跳入,歡快撲騰。
半小時後,許雨晴和江曜白還未回來。
唐瑾謙心神不寧,恍惚間,許知妍已在深水區,劇烈撲騰,尖聲哭喊。
“救命!救命啊!媽媽——爸爸——!”
許雨晴和江曜白聞聲跑回。
江曜白毫不猶豫跳下水,撈起許知妍。
許知妍嗆水,緊摟他脖子大哭。
許雨晴衝來,聲音發顫,淚在眼眶打轉。
“知妍!你怎麼樣了?別嚇媽媽!”
她怒視唐瑾謙。
“唐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歡知妍,可你怎麼能推她進深水區,她才四歲啊!”
許知妍指著唐瑾謙,抽噎哭訴。
“是壞叔叔......把我按進水裏!他說......要我消失......”
許雨晴猛地抬頭,目光冰冷。
“唐瑾謙,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唐瑾謙臉色煞白,渾身發冷。
“你明知我怕水......怎會害她?”
他七歲跌入河水,險些喪命,落下恐水後遺症。
當年還是許雨晴跳水救下他,她分明清楚,可現在對自己隻有質問。
“小孩子怎會撒謊?”許雨晴厲聲打斷,眼中滿是失望與暴怒,“之前你就故意氣走知妍,如今又要害她性命。唐瑾謙,你以為我每次都會原諒你?”
“你聽我說......”唐瑾謙試圖解釋。
許雨晴根本不給她機會,一把攥住他手腕,拖向高處水上滑梯。
“既然你想害人,就嘗嘗溺水滋味。”她聲音低沉殘酷。
“不......不要!雨晴!我沒有——”唐瑾謙哀求被風吹散,淹沒於她的冷漠決絕。
許雨晴毫不猶豫將他推下。
高速墜落,水流猛烈衝擊,口鼻瞬間灌入冷水。
無盡恐懼襲來,他拚命掙紮,卻無法自救。
恍惚間,他又回到小時候,被幾個孩子按進河水裏,耳邊充斥叫罵。
“這種掃把星,就該死!我們這是替天行道。”
耳邊人聲嘈雜,有人驚呼,有人想幫忙,卻聽許雨晴厲喝。
“誰也不準救!誰救,就是和整個許家作對!”
冰冷的水不斷湧入胸腔,意識逐漸抽離。
最後一刻,唐瑾謙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少女不顧一切跳下河水。
而如今,她隻是在岸上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