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個血腥的雨夜猛地撞進腦海。
就在我被剁掉兩根手指那天。
隔壁看守壓低的一聲‘李小姐’突然像一根針一樣猛地刺入我混沌的意識。
於是,我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聲音的方向嘶喊。
“詩禾!救我!”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刑房裏回蕩,帶著血沫和絕望。
盡管知道他們的關係,潛意識裏還是想看看,她要做到何種地步。
隔壁的說話聲隻停頓了一瞬。
然後,我清晰地聽到那個看守帶著諂媚的語氣,對著話筒保證。
“您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看著他,保證調教的老老實實的。”
那一刻,比斧頭砍下時更刺骨的寒意,凍結了我的血液。
她一直知道我所遭受的一切。
“幸福,你配嗎?”
我雙眼通紅,朝她啐出口中的血沫,胸腔裏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
“李詩禾,是你!是你害死了媽!”
她被我說得一怔,眼睛裏多了一絲茫然。
就在這時,一個手下匆忙跑進。
“統領!景先生傷口感染,引發高燒,剛剛暈過去了!”
李詩禾臉色驟變,剛才的鎮定蕩然無存。
“叫醫生!他要有事,你們全都陪葬!”
她轉身指著我,眼神狠厲。
“宋淮序,你最好祈禱景潯沒事!”
她匆匆離去,連桌上的手機都忘了拿。
我立刻掙紮著挪過去,用還能活動的手指解鎖屏幕,快速找到沈迦音的加密頻道。
【被困,坐標疑似西郊莊園。】
剛刪除記錄,門外就傳來腳步聲。
我迅速將手機踢回原處。
第二天清晨,鐵門再次打開。
李詩禾走進來,將一份文件扔在我麵前,封麵上,赫然顯現著“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
“耽誤我三年青春,也該結束了。”
她陰沉著臉,聲音冰冷。
“簽了它,我和景潯下周補辦婚禮,不想留任何晦氣。”
我看著協議上早已簽好的名字,墨跡濃重得像幹涸的血。
五年了,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究竟成了怎麼樣的笑話。
我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肋下那道猙獰的疤。
那次為了護住她,子彈幾乎擦著心臟飛過,我在ICU躺了整整一周。
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她通紅的眼眶和緊握我的手。
那一刻,我覺得為她死都值。
更有無數次在敵國的深夜,她依偎在我懷裏,幻想著未來的規劃。
她總安慰我,說等一切安定下來就好。
可那些溫存,那些依賴,此刻拚湊成一幅巨大而醜陋的真相。
筆尖劃開紙張,我很快簽下了名字,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卻一把抓過協議仔細檢查,像是怕我耍花樣。
直到確認無誤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隨即又浮起一絲被刺痛般的惱怒。
“宋淮序,沒想到,你居然簽得這麼痛快。”
她盯著我,語氣帶著不可思議的埋怨。
“你就一點也不在乎我了?”
我幾乎要笑出聲,臉上又換上了戲謔的表情。
“在乎,在乎的要死。”
“這三年,支撐我活下去的恨意,哪一分不是從所謂的在乎裏煉出來的。”
我轉過頭不再看她,那些在敵人手裏被折磨的一幕幕,卻再次湧入腦海。
“好,很好!”
她攥緊協議書,像是要把它捏碎。
“不過,別忘了,你現在還是策反的叛徒。”
“沒有我點頭,你走不出這個園子。”
她拉開鐵門的一瞬,刺眼的光線裏,景潯又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兩個彪形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