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報警回執又添了幾張,他變本加厲。
他知道我爸媽有清晨買菜的習慣。
於是,某天淩晨五點,我爸媽開門,
一腳踩上黏膩腥臭的不明動物內臟,潑灑得整個門口都是。
老兩口差點滑倒摔傷。
監控裏,他躡手躡腳幹完這事後,對著攝像頭咧嘴笑,用口型無聲地說:“窮鬼,吃不起肉吧?賞你們的。”
我媽高血壓犯了,躺在床上直哆嗦。
又過了幾天,我家門把手上被惡意地抹了厚厚一層油膩的工業黃油,混著沙子,根本沒法下手擰開。
門上貼著一張打印的字條,字體囂張:“此路不通,窮鬼請繞道。”
物業這次來得更慢,張經理擦著汗:“這個沒拍到正臉,很難說是他。”
我直接把那段清晰拍到他畫麵的備用攝像頭視頻懟到他麵前。
張經理啞口無言,最終隻是不痛不癢地又去溝通了一次。
結果,當晚,重物反複撞擊門,持續了整整十分鐘。
吵的人神經衰弱。
爸媽不斷哀號。
4.
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
照片是從樓下仰拍的,我爸媽臥室的窗戶,被一個紅色的圓圈粗暴地標記出來。沒有文字。
同一天,我家門口的角落裏,發現了幾枚散落的、用過的兒童摔炮。
不大,但響聲刺耳。
若是老人開門受到驚嚇,後果不堪設想。
監控追蹤到一個奔跑的矮小身影,是他那個被慣壞的兒子。
而光頭男本人,就站在消防通道的門後陰影裏,拿著手機似乎在錄像,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惡毒笑容。
他在教唆他的孩子。
我後背發涼,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這已經超出了擾民的範疇。
第二天傍晚,我出門扔垃圾,正好撞見他也出門。
他一身大logo,頭發用發膠抹的光溜溜,
腋下夾著個大logo包,渾身散發著一股衝擊力大的香水味。
他看見我,眼睛裏的鄙夷幾乎要溢出來,故意將手機貼在耳邊,聲音拔高到整個樓道都能聽見,極其浮誇:
“喂!李總啊!哎呀放心!城東那塊地,包在我身上!
一切都打點好了!哈哈哈,錢不是問題!我哥們兒多的是!
對了,晚上酒局定哪兒了?天上閣?行!夠檔次!我這就過去!”
他掛了電話,斜眼上下掃視著我,仿佛我是腳底的汙泥,嗤笑一聲。
“哼,有些人哪,也就隻配蹲在門口聞聞味兒,撿點破爛玩意兒騙幾個鋼鏰兒。
知道天上閣什麼地兒嗎?一頓飯夠買你那破門十扇!窮酸貨!”
他朝著電梯方向啐了一口,趾高氣揚地走進了電梯。
我看著電梯數字下行,麵無表情地拿出手機,不是報警,而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幾乎瞬間被接起,對麵傳來一個恭敬且略帶緊張的聲音:“王主任?您有什麼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