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賀明倩起身接住搖搖欲墜的林慕陽。

他全力甩開。

賀明倩一怔，眉眼染怒。

“今晚歡迎宴，別再惹事，丟賀家的臉！”

她轉身，命人帶林慕陽處理傷口。

他被扔回房，腳踝高腫，後背傷口猙獰，臉上紅印猶在。

無力閉眼，模樣狼狽不堪。

門忽然被踹開，李兮毅褪去無辜模樣站在門口。

“哥哥還看不出朝霞是明倩女兒嗎？”

刺鼻藥粉盡數倒上林慕陽後背。

灼熱刺痛鑽心，林慕陽疼出淚。

掙紮起身卻被李兮毅摁住傷口，痛至昏迷。

李兮毅低聲耳語。

“哥哥，你這種老男人，怎麼配得上做賀先生？”

“若非真心相愛，明倩怎會和我生下孩子？”

林慕陽奄奄一息抬頭，心如刀割。

“那又如何？”

“我不離婚，你永遠別想上位。”

李兮毅眼中怒意閃過，一巴掌扇偏他的臉。

“我會讓你知道留下的代價。”

他將禮服蓋上林慕陽猙獰後背，又打碎藥碗跌坐一旁。

巨響引來賀明倩。

李兮毅捂手泣訴。

“師傅，我隻是想給師公送藥......”

林慕陽麵色蒼白，後背刺痛蔓延。

他無力解釋。

“我沒......”

卻被賀明倩一把拽起扔在地。

“林慕陽！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兮毅好心來看你！你卻要害她！？”

玻璃碎片刺進後背，他疼到麻木。

助理打來電話，彙報車已備好。

賀明倩抱起李兮毅，眼神陰戾。

“若兮毅手出事，我要你付出代價！”

“換好禮服，先送先生去宴會！”

傭人蜂擁而上為林慕陽穿衣。

下一刻他隻覺刺痛難忍。

手顫巍伸進裏衣，取出細密銀針。

黑色西裝遮血，林慕陽咬唇，身上灼痛清晰。

他被強硬塞進車，前往宴會。

賀明倩神色冷漠等他入席。

他顫身下車，每走一步劇痛便加劇。

手忽被牽起，林慕陽一怔。

看見遠處熟悉麵孔時，他自嘲一笑，果然又是做戲。

朋友張偉持酒打趣。

“小別勝新婚，明倩別太黏人。”

“這麼多年還是老公奴。”

賀明倩不置可否，隨意遞給她塊草莓蛋糕。

林慕陽苦澀一笑。

他草莓過敏，曾經誤食後上吐下瀉。

她守在他床邊照顧一天一夜。

從此他吃的食物，必先經她手。

見他無反應，賀明倩皺眉。

門再次推開，李兮毅白西裝挺拔如青鬆。

賀明倩快步接她入席，溫柔帶她四處遊走認識權貴。

她聲音低沉“她是我最有天賦的鋼琴弟子”。

林慕陽喉中苦澀，他自嘲，竟還天真以為這宴會是為他準備。

不過是她借自己的名號為李兮毅鋪路罷了。

酒過三巡後，李兮毅拿起碧根果蛋糕。

就要入口時卻被賀明倩拿走。

“忘了自己碧根果過敏？”

她緊張模樣逗笑李兮毅。

林慕陽攥緊酒杯，心口酸脹翻湧。

再也看不下去，他瞥見二樓身影，轉身上樓。

江臨月，A市遮天女人，也是他曾經的商業夥伴。

她神色晦暗。

“恭喜林先生，十年之約賭贏了。”

林慕陽自嘲。

“不，我一敗塗地。”

他垂眼看向樓下賀明倩。

“如你所說，她出軌了。”

“臨月，我要離婚，奪回公司，你願意幫我嗎？”

江臨月動作一頓，才發現他渾身是傷。

強壓下怒意，她啞聲。

“需要我做什麼？”

林慕陽眼神冰冷。

“查賀明倩十年流水，等我找到賬本，一個月後召開股東大會，徹底讓她下台。”

賀明倩似有察覺，抬眼，隻見兩人親密。

她心中邪火翻湧，上樓拽過林慕陽外走。

江臨月皺眉欲攔，被林慕陽眼神製止。

他被粗暴扔上車。

賀明倩陰戾嘲諷。

“江臨月追你這麼多年還沒死心？”

“當著我麵就敢眉來眼去？”

林慕陽甩開她手。

“那你呢？”

“你把別的女人養在家，還讓她孩子叫你媽媽，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他淚眼脆弱，讓賀明倩心頭一震。

她冷聲解釋：

“我隻是看她們母子兩可憐，這才讓她們暫住。”

林慕陽冷笑，若非親眼目睹，他或許會真信她的說辭。

車開進別墅，他被她粗暴拉上樓。

林慕陽甩開她的手，躲到角落。

門忽然被踹開，李兮毅雙眼通紅，牽著賀朝霞走近。

賀朝霞猛地往前衝，重重推到林慕陽。

“你這個勾引媽媽的壞男人！”

他連連後退至窗，瞬間失重墜下樓摔進花草叢。

黑色西裝下，他鮮血溢流，慢慢失去知覺。

賀明倩衝下樓奔他而來。

林慕陽無聲落淚。

他們相伴半生，怎會至此境地。

從前她雖冰冷，卻也會為他熬湯做菜。

知他愛玫瑰，便種滿別墅討他歡心。

知他喜歡海，便買下海島以他字命名。

為何這一切都變了......

賀明倩愈靠愈近，忽的賀朝霞撕心喊在後喊叫。

“媽媽！爸爸摔下樓流好多血！”

她腳步一頓。

“媽媽！快救爸爸！”

賀明倩猶豫片刻，轉身奔向李兮毅。

林慕陽吐出血，看見賀朝霞無聲咒罵。

“去死吧！”

他再無力支撐，合上眼。

十年光陰。

那個愛他入骨的賀明倩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