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剛要收起手機，群消息+1。

冉小雙要加油鴨：李老師，賈繼林家屬到接待室了，要來問話嗎@李大富。

李大富：馬上來。

李新元跟餘惜打了聲招呼：“小惜姐，我先出去一趟。”

“嗯。”

餘惜頭也不抬，全神貫注操作著。

“屍檢報告會給陳隊，這邊結束我得去接一一放學。”

“好。”

“哦對了，停屍房鑰匙在我右邊抽屜底下，完事記得鎖門。”

“嗯。”

李新元推開門，腳步在門口頓住，他想說什麼，最終隻是輕歎一口氣。

接待室裏坐著個非常貴氣的女人，姿色一般，但妝容精致，一身名牌大logo，但絲毫不俗氣。

“李老師，她是賈繼林的妹妹賈香林。”小張恰好也到門口，揣著筆記本電腦，態度恭敬。

“嗯，你問，我旁聽。”

“好。”

兩人走進接待室，小張打開了一旁的攝像機，李新元給三人各倒了一杯水，遠遠坐在長桌另一端。

流程化的基本信息問詢後，切入正題。

小張：“您哥哥和嫂子的關係怎麼樣？”

賈香林哼笑了一聲：“就那樣吧。”

小張敲著鍵盤：“請詳細說說。”

“能抽煙嗎？”

賈香林不等回答，自顧自從提包裏摸出一包女士香煙點上。

“他們剛結婚時感情挺好的。”她深吸一口煙，“大概一兩年後吧，我哥就常跟我抱怨。”

“內容是什麼？”

“他說衛夢媛不讓碰，我哥一直想再要個兒子，農村來的嘛，思想多少有些守舊。”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矛盾嗎？”

賈香林翹起二郎腿，猶豫許久：“還有...我哥托我找私家偵探查過衛夢媛。”

小張敲鍵盤的手一頓：“原因是什麼？”

“我哥懷疑她偷人。”她的聲音低了幾分，“跟了三個月，結果什麼都沒查到。”

“什麼時候的事？”

“馨妍出生之後一年左右吧。”

“在你看來，衛夢媛是個怎麼樣的人？”

“賢惠。”賈香林不假思索，隨即又搖了搖頭，“但她肯定是奔著錢才嫁給我哥的。”

小張總結了下：“所以他們之間並沒有很深的矛盾，以至於能...你懂的。”

賈香林沉默片刻，欲言又止，僵硬搖頭

“沒有。”

“真的沒有嗎？”

李新元突然發問：“結婚8年，你哥想要個兒子，頭胎是個女孩，就沒後續了？

“他們兩口子的事，我怎麼知道？”賈香林下意識地眼神閃躲。

氣氛凝固了幾秒，小張繼續提問：“那據您所知，有誰跟他們結下深仇？”

賈香林苦笑一聲：“我哥能把生意做這麼大，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具體有誰，他沒說過，我也沒問過。至於衛夢媛，我就更不清楚了。”

“最後一個問題，”小張抬頭，直視賈香林雙眼，“昨晚6點到10點，你人在哪裏？有沒有人證？”

短暫對視後，賈香林還是掏出手機，遞到小張麵前。

“昨晚我在新業路的洲際酒店，5808號房，這個人能給我作證。”

屏幕上是一個微信的個人資料，頭像是個肌肉賁張的帥哥，ID後麵跟著個括弧。

（全國可飛）

記下微信號，小張合上筆記本：“謝謝您的配合，就到這裏吧。如果您想起了什麼，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男公關這種事交給轄區派出所走個流程就行，刑警還是要把重心放在命案上。

“好，請你們盡快破案。”

賈香林迅速起身，逃也似地快步離開。

李新元盯著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對小張吩咐。

“馬上查查賈繼林的銀行賬戶，重點在相同對象的多次彙款上，幾萬幾萬的那種。”

小張點頭，也猜到了幾分：“李老師，你在懷疑...賈繼林在外麵有私生子？”

“對，這麼大個老板，想要個兒子，辦法多的是。”

除此之外，李新元還從賈香林剛才的語氣，以及微表情中看出了問題。

賈香林對衛夢媛極不信任，甚至是排斥。

至於具體原因，得當麵問問才知道。

“我去個衛生間。”

李新元悄悄跟上了賈香林，穿過刑警隊大樓，來到停車場。

直到她坐進駕駛座，低頭係安全帶時，他才上前敲了敲車窗。

“你是剛才的警員？”賈香林降下車窗，麵露疑惑，“還有什麼事嗎？”

“看著我的眼睛。”

李新元一把捏過她的下巴。

賈香林驚愕無比：“你幹嘛...？”

還沒來得及打開李新元的手，她雙眼瞬間失焦，眼神空洞。

“你知道衛夢媛什麼秘密？”

李新元語速極快，這種狀態通常隻能持續兩分鐘左右。

“馨妍不是我哥的孩子。”

李新元眉頭一擰，飛速盤算下一問。

“賈繼林知道嗎？”

“我沒告訴他。”

李新元眉頭鎖得更緊，隻剩最後一問的機會。

“柳江文是什麼身份？”

賈香林沉默數秒，似在記憶深處搜尋。

李新元的能力，能強製對方給出真實的答案，哪怕遺忘的記憶也能被喚醒。

“不認識。”

來不及消化所得信息，趁著狀態尚未完全消退，李新元開始植入心理暗示。

“因為你哥哥的死，你很傷心，所以在車上坐了很久，期間沒人找你說過話，一定要記住！”

可賈香林麵露抗拒，潛意識似乎在抵觸。

趁著還有時間剩餘，李新元將暗示重複了三遍，語氣一次比一次更具壓迫性。

五分鐘後，黑色帕拉梅拉駛離。

要是再多一問就好了，可惜，那一問是給死人的。

正當他沉思著往回走時，迎麵撞上了餘惜。

餘惜率先開口：“屍檢報告出來了，賈馨月的血型有問題，不可能是賈繼林的親生女兒，DNA檢測在做了。”

“嗯，我已經知道了。”

餘惜一愣，也沒有追問：“至於凶器和作案手法，和去年鄰省的那起案子高度相似，報告裏我特別標注了。”

李新元回憶了一會兒：“是長淮的那起案子？”

“對。不過具體案情我沒法說，有保密要求，需要陳隊走些流程。”

“保密？”

李新元有些詫異。

“先走了。”

餘惜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徑直要走。

當她經過李新元身前時，他一把抓住了餘惜的胳膊。

“小惜姐，一起吃個飯吧！”

“你放開。”餘惜語氣冰涼，“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李新元心頭一顫，真就鬆了手，怔怔望著她的車駛遠，兜裏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著。

「法網恢恢李大富顧問對接群」

市局刑偵陳宇：《衛夢媛社會關係初篩報告》

市局刑偵陳宇：10分鐘後，會議室@所有人。

李新元強行收回思緒，點開文件，這次依舊不見柳江文。

“活見鬼了？”

夫妻雙方的社會關係網裏都沒有這個柳江文？

是早年有過交集，已經斷了聯係？

還是...這根本就是個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