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新元？你在裏麵嗎？”

餘惜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壓得低低的。

停屍房內，李新元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掃視地麵。

還好，提前塞了棉花，沒留下血跡。

隻是他現在懊喪不已，此前問屍過程中從未出現過的誤導因素，讓他三次動用能力全都走了歪路。

迅速處理掉鼻孔裏的棉花團，定了定神，李新元這才開門。

“開個門這麼久？沒事吧？”餘惜麵露關心。

“我...”李新元側身讓開通道，打著哈哈掩飾，“有點暈乎乎的，沒注意摔了一跤。”

“都快12點了，你一直待在這兒？”餘惜進到停屍房裏，開燈檢查了一遍。

“沒，回過家了，想到點事，又折回來的。”

“問出結果了？”

“嗯。”

“是劉家偉吧？”餘惜語出驚人，直接將那個名字拋了出來。

李新元瞪大了眼一愣：“你怎麼知道？”

餘惜把DNA報告拍在李新元胸口：“所有人都知道了。”

李新元抓住報告，就著走廊的燈光迫不及待地攤開，目光掃過關鍵結論。

“這衛夢媛，狠人啊！真以身入局啊！”

嫁給殺父仇人，給凶手生孩子，為父報仇！

還有這個賈繼林，心也真是大，殺了人家的爸爸，還娶了人家？

小日子不就一下刺激起來了？

“好了，”餘惜沒看到什麼異常，語氣恢複了一貫的冷靜利落，“你讓開，我鎖門了。”

“小惜姐，”李新元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8月了，一一的生日快到了...我想見見她。”

餘惜鎖上門，轉身直視李新元雙眼。

沉默片刻，她語氣軟了下來：“當天不行，已經定好了去海洋公園，提前幾天吧。”

她推了推眼鏡，不容置疑警告著：“要是你敢對一一用你那破能力，你清楚後果的！”

李新元點頭如搗蒜：“放心！絕對不敢！”

來到辦公區，看著大幕上的照片，還有劉家偉的個人信息，他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下信息終於對等了。

同時，他也想起來了，去年餘惜借調長淮參與“歸零”案偵破，案情暫緩後他去長淮找她，正是那時聽餘惜提起過這個名字。

那時兩人還處在甜蜜期。

“李老師！”冉雙雙見到他，小聲招呼道，“過來！”

“怎麼了？”

冉雙雙掏出手機，屏幕上是她和沈子月的聊天記錄。

“李老師，你還兼職拯救失足女大學生啊？”她語氣中滿是調侃。

“咳咳，那什麼，偶然在哇哢啦碰上的，順手幫一把唄。”李新元尷尬道。

“行，基本情況我都了解了，但現在一時半會兒跑不開，明天有空了我再去找這個不吃香菜。”

“辛苦。”李新元客氣一句。

“新元，怎麼又回來了？”陳宇見到他不禁問道。

李新元指了指大屏幕上的衛學兵案的案情：“我在家也查到這案子，想來和你們共享下，看來你們已經掌握了。”

陳宇點點頭：“你來得正好，我們集中精力，把這個劉家偉和賈繼林做個綁定。”

......

第二天早上，李新元是在隊長辦公室的沙發上被叫醒的。

手機屏幕顯示：7點25分。

“新元，督導組到了，去會議室。”陳宇拍著他的肩膀。

李新元坐起身，揉著睡眼，迷迷糊糊地跟了上去。

剛出門，就看見餘惜正和一個黑皮大高個有說有笑，瞌睡瞬間醒了一半。

“好久不見，餘惜。”

男人臉上寫滿陽剛之氣，齜著大白牙伸手待握。

餘惜伸出纖纖玉手，笑著握住了那隻黝黑的手。

“一年沒見，你又壯了。”

這種笑容，李新元已經很久沒在餘惜臉上看到過了，曾幾何時，那是他的個人專屬。

他徹底清醒過來，莫名有了一絲危機感，幾步上前。

“小惜姐，這位是？也不介紹一下？”

大黑皮露出潔白的牙齒大方道：“鄭英暉，督導組的。幸會。”

“李新元，隊裏的顧問。”

鄭英暉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原來就是你。”

他再次伸出手，直言不諱：“去年在長淮，餘惜可沒少提起你。”

他又轉向餘惜齜著牙：“原來你喜歡這款，我差哪兒了？”

李新元和餘惜都是一愣，被這突如其來的直白搞得有點懵。

嗬，你個非洲人跟我比？

李新元大方地握住了對方的大手，氣勢不能輸。

“幸會！”

一股強悍的力道瞬間從對方掌心傳來。

喂，你輕點啊！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無聲較量著。

對視剛過4秒，李新元下意識先挪開了視線。

鄭英暉麵露得意，鬆開手，跟著其他幾個督導組成員走進了會議室。

餘惜抿嘴忍笑，瞄了眼李新元，也跟了上去。

“小惜姐，我可不是虛他啊！”

李新元趕緊解釋，也鑽進了會議室。

督導組隻有4名成員。

傅頌九，組長，精神矍鑠的小老頭，公安部刑偵局三處處長，正廳級。

鄭英暉，年近四十，經驗老辣，主導偵破多起重案，刑偵與情報雙料專家，與“歸零”多次交手，去年長淮案和餘惜有過合作。

汪友蘭，痕跡檢驗專家，外表年輕斯文，參與過多起重大、特大案件的偵破，是位實力女將。

莊朔，省廳下派的聯絡員，負責督導組在華州的後勤保障及跨區域協調。

簡而言之一句話，能進督導組的，個個都是頂尖的狠角色。

耿局做完介紹，笑著轉向傅頌九：“老領導，您講兩句？”

傅頌九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聲音洪亮：“客套就免了，案情緊急。督導組的同誌要盡快了解本案案情。華州的同誌，也要快速了解‘歸零’的過往。”

他的目光轉向餘惜：“餘惜同誌，知道為什麼督導組裏沒有專門配備法醫學專家嗎？”

被突然點名，餘惜有些意外：“不清楚。”

傅頌九笑了笑，目光掃過鄭英暉：“去年英暉從長淮回來，對你的專業能力可是讚不絕口。這次他力薦，說有餘惜同誌在，法醫這塊就不用額外派人了。”

他頓了頓，帶著長輩看穿晚輩的笑意：“這小子，對你十分認可啊！”

“實話實說。”

鄭英暉直不楞登。

唰----！

李新元、陳宇、冉雙雙、小張...整個一大隊的目光齊刷刷射向鄭英暉，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你個大老黑想幹嘛？

餘惜則尷尬地低下了頭。

汪友蘭看著這火藥味十足的一幕，沒忍住輕笑出聲。

傅頌九立刻察覺氣氛微妙，拍了拍手：“好了，言歸正傳。希望接下來，用不到餘惜同誌出手。”

他豎起一根手指，表情瞬間嚴肅：“我沒其他要說的了，同誌們，就一個要求，不惜一切代價，在華州按死‘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