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誌，我是薑家村的村民，我叫李新月，薑山河是我男人，現在，他犯罪被抓了，我要跟他離婚！”

民政局，李新月鼓足勇氣說，拿出村裏開的介紹信，還有薑家的戶口本，一並遞過去。

工作人員驚訝看著李新月：“你確定要離婚嗎？”

又看向一旁瘦瘦弱弱的薑歲歲，更是皺起了眉頭，“你要考慮清楚了，你離了婚，就是單身婦女了，你還帶著孩子，你要怎麼養家？再說了，想要離婚，也得男女雙方都到場，隻你一個人，是離不了的。趕緊回去吧，別給我添亂。”

說到最後，工作人員已經不耐煩的把介紹信扔了出去，眼露不屑：“還離婚呢，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要被人戳斷脊梁骨的，肯定是自己不檢點，外麵有了野男人了......”

薑歲歲聽著，心中怒火蹭蹭往上冒。

這個時代的女人，就活該是累死的牛馬？

瞧瞧，隻是想要離個婚，就被人潑一身臟水，還要被造黃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同誌阿姨，你說的不對。薑山河是我爸爸，他偷雞摸狗，不務正業，他是懶漢二流子，還聚眾賭博......他這樣的壞分子，已經被公安叔叔抓起來了！我媽媽根正苗紅，以嫁這樣的男人為恥辱，媽媽堅決要與壞分子劃清界限，我媽媽為什麼不能離婚？”

“同誌阿姨，你要是不給我媽媽辦手續離婚，我就去找公安叔叔......嗚嗚嗚，我爸爸是壞人，我不要跟壞人在一起！我雖然小，但我也知道什麼是壞分子。同誌阿姨護著壞分子，同誌阿姨也是壞分子嗎？”

薑歲歲仗著自己小，嗚哇就哭。

哭就哭，她的小嘴可是利索得很，字字句句就把民政局的張小花給說得變了臉色！

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張小花差點要氣死，連忙立場端正，態度堅決：“小丫頭，你可別胡說！我怎麼就跟壞分子一夥了？！小朋友別哭，不就是離婚嗎？剛剛是阿姨不了解情況，現在了解情況之後，這離婚的事，肯定能辦！你媽媽是貧下中農，要跟一個壞分子離婚，我們肯定是必須支持的！李同誌，請把介紹信，還有戶口本給我，我這就給你們辦離婚！”

張小花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接過李新月手中的介紹信，戶口本，以最快的速度辦了離婚，完了，還給李新月又手寫了一份證明信：“李同誌，你再把這個拿回去，交給你們村書記。一個壞分子，是不能留在村裏的，你們書記會知道怎麼辦的！”

李新月：......

震驚看著這份證明信，心中真是高興瘋了！

她以為能離婚，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可沒想到......這份證明信，不止能讓她李新月在村裏繼續住著，就連薑家的房子都會是她的！

這可真是太好了！

連聲感謝：“謝謝張同誌，我一定會帶著女兒好好生活的，張同誌救了我們母女的命，張同誌是大好人啊！”

薑歲歲小嘴叭叭：“阿姨同誌，你是大好人，我要讓媽媽給你寫表揚信，你為我們婦女兒童作主，阿姨同誌是我跟媽媽的救命恩人！”

有嘴不說，過期作廢。

不就是哄個人嗎？

她可會哄了。

張小花沒想到還有這驚喜，剛剛那一點不愉快，頓時就煙消雲散了，高興的說：“那就辛苦你媽媽了......”

她琢磨著，有了這份表揚信，她這位置還能再升一升。

薑歲歲琢磨著：人脈是怎麼來的？不花一分錢就能得到的好感，必須用起來，萬一回頭再有打交道的機會呢？

李新月是資本家小姐，當場手寫表揚信，寫得那叫一個字跡漂亮，言詞懇切，重點突出張小花同誌，為婦女兒童當家作主這回事。

張小花也十分感謝，一來二去，兩人對剛剛的不愉快都隻字不提，現在親近的像是姐妹花了。

薑歲歲：......

果然，不幸的婚姻，會讓女人早死，離了婚的女人，簡直是榮光煥發。

從民政局出來，母女二人去往公安局，找到上次出警的公安同誌：“公司叔叔，我媽媽離婚了，我跟媽媽來問問，薑山河那個壞分子，他被判了幾年？”

薑歲歲頭上還裹著紗布，李新月身上也有傷，這是早上出門的時候，薑歲歲特意吩咐的，一定要越慘越好！

越慘，才越能把薑山河摁死！

“哦，是歲歲小朋友啊！薑山河聚眾賭博，又偷雞摸狗......昨天還查出來，奸因婦女，又毆打妻女，數罪並罰，從重判處，二十年大西北農場勞改，今夜就出發。”

公安同誌也是可憐這一對母女，是使著狠勁的把薑山河往死裏查！

這個從重判處，可真是挺重的。

“謝謝公安叔叔......嗚嗚嗚，我媽媽差點就死了。”薑歲歲頓時哭起來，讓公安同誌能看出來，這是喜悅的哭，這是解脫的哭。

公安同誌：......

小朋友真能哭啊！

趕緊從兜裏摸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哄著：“歲歲別哭，叔叔給糖吃...... 你媽媽既然已經離婚，想必一個人帶你，也很困難的，以後有什麼事，就跟叔叔說。”

大白兔奶糖啊！

做鬼十八年，可真是讒死了，伸手接過，乖乖巧巧又奶聲奶氣的說：“公安叔叔，歲歲不哭。歲歲要快快長大，長大了保護媽媽！”

至於薑山河？

最好死在外麵，這輩子別回來！

薑歲歲身上裝了錢：自家的4塊錢，再加上王勝利家裏摸出來的72塊8毛錢，現在一共76塊8毛錢。

這些錢，在她們母女手中，可謂是一筆巨款。

但錢用來幹啥的？

一直存著不用，那就是紙，花出去了，才是真正給它們找到了用武之地！

“媽，你的襖子都破了，家裏也沒米沒麵了。我們去供銷社買衣服，再去糧油站買些米麵。”

薑歲歲拉著李新月從公安局出來，李新月呆住：“歲歲，你哪來的這些錢？”